"我不恨了,也不怨了;我一直在想,若不是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的苦,又怎么会倍加珍惜此刻拥有的幸福。"
安夕颜的话,让莫小曦久久不能平静。
安夕颜从莫小曦房间出来之后,直接下了一楼,将碗筷送去了厨房。
餐厅里已经没了人,显然酒场已散。
没有耽搁,直接上了三楼,先去小宝房间看了看,见他没蹬被子,这才放心离开。
出了小宝房间,她就走到隔壁的房间外,见房门虚掩着,她便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亮着一盏橘黄壁灯,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莫向北和衣躺着,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关了房门,安夕颜轻轻走过去,弯腰,伸手,原想着帮他脱去衣服,但谁知,刚一碰上,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你醒了?"
"去哪儿了?"
"去看了看小曦。"安夕颜伸手去拉他,"先起来,脱了衣服再睡。"
任由她拽他,莫向北就是不动,气得安夕颜索性放弃,"随你,不管了。"
她转身想去洗漱,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胳膊,下一秒,她就被拽得倒在了床上,下一秒,就被他摁在了胸膛上。
莫向北低头凝着她,眸子深邃,"我喝得有点多,你帮我脱衣服。"
这话,安夕颜倒是相信。
说话间的酒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都喝光了?"
她指的是,最后又拿来的两瓶。
老爷子珍藏的酒,绝对都是极品好酒。
一晚上喝了四瓶,不知道明早老爷子起来,会不会心疼?
"嗯。"
安夕颜从他身边坐起来,伸手去解他衬衫衣扣,一边解一边说,"喝这么多,明早起来肯定会头疼,我一会儿下去给你熬点解酒汤。"
"不用,喝的不多。"
"还不多?"安夕颜忍不住瞪他一眼,"那可是四瓶白酒!"
莫向北看着她,大手抚上她的腰身,一边细细地摩挲着一边勾着唇问,"你是在心疼酒呢,还是心疼人?"
安夕颜一把拍掉他试图探进她针织毛衣的大手,故意气他,"我心疼酒呢。"
明明知道她是口是心非故意气他的,但莫向北还是忍不住用大手掐住了她的小腰,微微用力,疼得安夕颜忍不住叫了起来,"啊,疼。"
他趁机眯着眼威胁她,"老实地说,疼谁?"
安夕颜气得握了拳头,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坏蛋,疼你疼你,行了吧。"
终于满意了,莫向北这才将她松开,性感的唇角高高扬起,"继续脱。"
安夕颜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去,丢给他一句,"脱你大爷。"看他倏然变得铁青的脸,立马跟兔子似的逃进了盥洗室。
快速锁上门,安夕颜靠在门上笑得很开心。
怪不得他总是喜欢欺负她,原来看人抓狂又无力的感觉真是好。
偷乐了一会儿,安夕颜便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正在愉快哼着歌儿的安夕颜,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根本没注意到门锁被转动,待她反应过来时,莫向北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莫向北,你..."
安夕颜一把将他推开,可人的脸上都是受伤的表情,"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你的前妻。"
前妻?
莫向北瞬间明白过来,倒也不解释,"不说了,洗澡。"
说着,他伸手就想去拉她,谁知,生着气的安夕颜不想再理他,拿过一旁的毛巾裹了自己就想出去。
见她这样,莫向北也没拦她,只是说,"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安夕颜头也不回,"让你前妻拿,本姑娘今天不想伺候你。"
浴室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莫向北看着,唇角忍不住一抽。
小东西,什么都没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出去之后,安夕颜直接倒在了床上,连湿湿的头发都没心思去擦。
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变得很低落很复杂。
两人在一起之后,安夕颜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关于他前妻的一切,毕竟她也有过去。
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她只想好好珍惜现在。
但今天他突然提起,还是将她伤到了。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她在做每一件事的,他都会拿她和他的前妻做比较?
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吧?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就红了眼眶落了泪。
莫向北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大床上,安夕颜湿着头发趴在那儿,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他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
伸手,扳着她的肩膀,想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却不料,平日里柔弱的小女人,此时此刻力气竟然不小。
她皮肤太娇嫩,平时两人爱时,他都格外注意力道,总害怕一不小心就伤到她。
此刻,也是如此,他不敢使劲扳她,害怕一会儿她白嫩的肩膀上又是一片淤青。
站在床边,他低声开了口,"哭什么?"
原本听他出来,还有所期待的安夕颜,一听他这句话,气得一把抓过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莫向北,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明明就是他的话伤害了她,现在却装作什么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臭男人,怎么就这么可恨呢。
莫向北一把抓了枕头,顺手扔在一旁,"半夜三更你让我往哪儿去?"
"随便!"
见她真的生气了,莫向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难得放软了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乖,别生气了,我帮你吹干头发,嗯?"
安夕颜正气头上呢,立马气呼呼地回绝,"不用。"
莫向北也不管她是真拒绝还是假拒绝,从盥洗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插好插头,就替她吹了起来。
安夕颜心烦意乱得不行,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抬手,就朝他拿吹风机的手用力地挥去。
毫无防备的莫向北,被她使劲一挥,吹风机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让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当安夕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本坐在床边的男人猛然站起,原本较好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嗓音低沉,而清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
安夕颜一时有些无措,唇瓣张了张,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我..."
"安夕颜,我还真是太惯着你了!"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莫向北拿过一旁的睡衣穿上,然后打开门就大步走了出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待安夕颜终于缓过神来,四周的一切都静得可怕。
借着灯光,看着摔落在地板上的吹风机,她下了床弯腰捡起。
站在那里,她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吹风机,眼睛一眨,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说到底,都怪她的不识趣。
他结过婚,有过一个女人,甚至还和那个女人生下了小宝--这些都是早已知道的事实。
她为什么还要在乎?
无数次地催眠自己,他的前妻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他现在在乎的那个女人是她;可为何,今晚在听到他突然提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窒息地心痛?
她承认,那一刻,除了生气之外,还有嫉妒,对他前妻深深的嫉妒。
为什么他的第一个女人不是她?
突然,一抹刺骨的凉意从心尖尖处弥漫至全身,她莫名有些恐惧。
她这么在乎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
她爱上了他,已经爱到了骨髓深处,恨不能将他过往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怎么会...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不知不觉间,已经爱他深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酸在心口不断蔓延。
谁能告诉她,现在想拔出来,是否还来得及?
只是,拔出来之后呢?
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又该拿什么活下去?
莫向北出了房间,便直接敲开了莫向西的房门。
正准备睡觉想莫向西看着站在门外携带着一身怒火的三哥,愣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戏谑地笑了一声,"被嫂子赶出来了?"
莫向北不请自入,一进屋就朝大床上躺,"你去隔壁屋,我睡这儿。"
莫向西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不去隔壁屋?"
"床太小,睡不下!"
"你睡不下,难道我就睡下了?"莫向西伸手就要去捞他,莫向北翻个身躲开,声音淡淡传来,"去睡一夜,我就再给你一年的自由时间。"
莫向西眼睛一亮,"真的?"
"啰嗦!"
"记住你说的!"
莫向西抓了一个枕头,心甘情愿地去了隔壁客房。
见房门关上,莫向北唇角扯了扯,他不会告诉他,那屋里的床单上,大白经常在上面睡觉。
对于一个有严重洁癖的莫向北来说,即便是睡沙发,他也绝对不会去睡一张被狗睡过的床的。
从老宅开车出去,莫向南直接将温心然送回了'兰苑';。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此刻,或许最平静相处的方式就是沉默。
车停下的时候,温心然并没有立刻下车,她解开安全带,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平静开了口,"我的那对耳钉,下次记得带来给我。"
莫向南平静地看着正前方,嗓音平淡无波,"丢了。"
温心然捏着手袋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虽然经过这一段的生死煎熬,她以为不管再面对什么,她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但当听到他说'丢了';的时候,心还是会痛,人还是会想要发火。
拼命压抑着才不至于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她轻轻点点头,"也好,原本我要来也不过是想亲手丢了的。"
解开安全带,她推开车门,便下了车去。
顺手关上车门,她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道。
莫向南并没有立即离开,深邃的眸子一直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走进楼道,直到看不见了,他才缓缓启动车子,掉头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