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如轻雪消融,一步步后退,眼神空洞,死寂的声音沉沉如深海:"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很可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喜欢你吗?你以为我不愿意故作大方放你自由吗?"
"我也有心,你这样对我,我也会痛。我只是见不得你幸福,见不得你一个人逍遥法外。"
"是你,先要招惹我。"
叶歌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了,身边的顾卿却拉着了她的手,摇摇头。
两人并肩离开。
眼前的视线终于彻底黑暗。
"少爷..."唐飞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身后赶来的是已经结束了会场事务的手下。
他捡起那已经碎掉的玉佩,小心的安放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沉闷的声响传来,男人倒地,绝美的容貌覆上冰雪,漆黑如鸦羽的发在白色的地上幽深的让人心悸。
"少爷..."
荒芜的公路上,一辆红色路虎疯狂的直飙车速,眼看着就到了二百迈,顾卿看着旁边小脸煞白却依旧坚持不放开方向盘的少女,心里涌上细细密密的疼痛。
正如她不知道遇到他是这样的情形下,他同样也猜不到。
他本以为两个人的重逢会是在更加美好温馨的情况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丫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
而且身边还多了陆成钧那样的危险人物,他绝不允许。
终究,他还是覆盖是上了她冰凉的手掌:"小丫头,不要再开了。"
叶歌却没有理会,精致粉~嫩的唇失去了血色,被咬的出现了鲜红的痕迹。
离死亡最近的感觉,这又是那个男人教给她的。
她的手很冰,她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烫,烫的她心里发慌。
是那个人的血,好多好多血,是她伤了他。
雪白的飘羽渐渐飘落下来,有一个雪花冲进她眼底,弄酸了她的眼睛。
她这才停了下来,肆无忌惮的哭出声来,眼底满是惶恐。这不是她第一次开枪,可是只有在逃离那个男人之后,柔~软的东西才显露出来。
"他,会不会死,陆成钧会不会死。"她细瘦冰冷的手指抓住旁边顾卿的西装,好像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顾卿眉宇间闪现一抹隐忍的痛,刚才他的小丫头毛毛躁躁的冲过来,他后背的伤口撞上了后面车座的椅背。可是他还是温柔的接住了她,直视她的双目温柔安抚。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我的小丫头永远不会犯错。"
"可是,他会死的,他..."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极端,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刚刚和陆成钧的对峙。
"他不会死。"顾卿坚定的开口,可是此刻他心里卑劣的想法却是希望那个男人死的干脆。
他错过的三年,为什么一回来却发现一切不是他所想的样子了?
叶歌终于冷静了下来,为她刚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才发现她到底是为什么出来的原因。
"卿哥哥,我们去医院吧。"红色路虎远离了荒芜的公路,然后朝b市最大的医院开去。
拍卖行会场的某处阴暗角落,一个服务生正收拾着残局,今天的一切如果暴露出去恐怕会成为国际大新闻,可是她们这些经历了的人都被要求保密。
不然,后果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柄银色的小刀忽然飞过她脖颈,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从暗影里走出的人捂着心口,那枪精准的打在了他的左心口。
那个人有着长发,他把尸体拖到阴影处,然后开始伪装。
今天主上的计划失败了,甚至他自己也受了伤。
如果是正常人,受了陆成钧那一枪恐怕会当场毙命,可是他不同...
因为他的心脏长得稍微偏右了一点,这真是幸运。可是哪怕如此也足够他对那个叫陆成钧的案内人的恐惧上升到最高点。
也许是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又或许更久,他终于来到了自己主人临时的落脚点。
华丽堂皇的大堂上水晶吊灯摇曳着,正前方的男子棕色的瞳孔收缩,显得有些惊讶。
"艳~影,你失败了?"长发男子却有着这样一个女气的名字未免有些可笑,可是此刻大堂上另外坐着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敢发笑。
可是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疑惑任务从不失败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
艳~影气若游丝的开口述说:"主人,我们这次的行动出了问题,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反水了。那些高官们趁乱逃脱的有很多,达不到主人预期的效果。"
男人抬手来梳理了一下比黑色略浅的长卷发,唇角出现一个细小的笑纹。只这么一个小小的表情就足够下面的人吓得心都提了起来。
今天出去的不是以往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损失的都是精英,甚至连艳~影也落败而回。
艳~影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慌忙整理可能救他的信息:"主人恕罪,我这次虽然没有按照弄你的意思亲手在陆成钧面前杀了叶歌,可是却有人为我们代劳对付陆成钧了。"
"哦?说清楚些。"男人的笑意变得饶有兴致。
艳~影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口。
当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艳~影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了。那个拥有棕色瞳仁的你男人这次拜拜手示意别人拖他下去医治。
与此同时,他已经改变了之前的主意,他一直以为让陆成钧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杀死很有趣,却没想到还有比这更有趣的玩法。
他眼底的残虐阴冷的好像毒蛇,想起了那日遇到的叶歌,缓缓吐露了这样的话语:"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叶歌,实在是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帝都的陆宅引起轩然大波。
大堂之上古色古香的屏风奢华无比,上位的正是陆正英。此刻他狠狠的用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那声响好像同时响在所有人心里。
"一群废物,少爷,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说..."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可是没有人开口。
陆少昏迷之前就吩咐了不能透露这件事,可是这个实在是闹的太大,恐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可是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你们不愿意说是吗?好,很好?看来我陆正英的孙子有出息了。走!"他起身,旁边的管家很是担心的扶了一下,可是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你们不说,我这个老头子只好亲自去问了。"
"老爷,你的身体?"管家还是有些担心,老爷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实在不适合去看少爷。
少爷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一个两个的都出了事情,那么这陆家...
"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此刻陆正英虎门生风。
此刻,他不是一个病人,而只是一个要去看自己孙儿的老人。
重症抢救室里面,无影灯森冷可怖。
陆成钧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没有温暖,没有阳光,好像整个人都沉入深海。
好冰冷,莫非他还在雪地里吗?
这样的情况,他好久都没有了。
妈咪曾经告诉他:"你要听话,不然就不要陆陆了哦。"他真的听话了。
乖乖的躲着,任由深雪将他掩埋,他好冷好累好饿。
他想哭,可是在掉下第一滴眼泪之后就发现残余在脸上的水迹结成冰凌。不哭不哭,他捏紧了拳头,妈咪一定会来的。
约好了的,约好了的。不会骗他,不会骗陆陆。他心里默念着。
终于,他饿到双眼发黑,终于忍不住抓起一把雪往自己口里塞去。他不能死,不能。
因为,他有和妈咪的约定。
你知道绝望吗?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凭雪充饥是什么感觉吗?
那些痛苦是荆棘,所以,他之所以成为陆成钧,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却依旧成为了如今的自己。
他手里碎裂的玉佩终于不会再威胁到陆家的秘密。
可是就在当时,他居然想坦白一切,可是那个女人,如此狠心...
早在看到她和楚墨尘拥吻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一次。
他以为他不会再给这个女人伤害他的机会,却没想到防不胜防。
惨白的灯光外所有人都等待着。
一个老人浩浩荡荡的众人陪伴下前来,进了旁边的贵宾室等候。
终于,赵医生也赶来了,在一旁陪护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里面依旧没有反应,直到天晓得时候,陆成钧才被送出了手术室。
陆正英迎上前去:"医生,我的孙儿怎么样啊?"
"回陆老爷子,少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腰腹间的伤口不是致命伤。手上的伤有些麻烦,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陆正英的声音放大了。"什么叫后遗症?"
医生头上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少爷的手可能会留下暗疾,不过老爷放心,平常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以后可能拿不了重物。还有伤疤,我们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来消去痕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