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几乎不用想,曾经自己出逃时,被打伤留下的血液,被那人研究了个彻底。
整整十四年,那么多个她被复制出来,又被杀死,想来复制没有成功,这就难怪,十几年如一日的,那人就算是大海捞针,也没有放弃寻找她。
看来,当初她盗取那人最得意的药剂,真的是让那人肉痛到极点了。
一想到那些,云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很糟心。
"阿微,给。"顾昀将烤鱼递给云微,她接过鱼,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一抬头发现顾昀正盯着她,不由问道,"怎么了?"
顾昀脸微红,眸光扫了一眼云微手上的鱼,又埋头烤鱼。
云微有些莫名其妙,半晌才回神,原来这小子是在求夸赞。
她一直都认为顾昀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两日他从不会烤鱼到烤得有模有样,也印证了这份聪明。
"味道不错。"
顾昀立马欢喜了起来,那张小脸上的笑颜,亮闪闪的,如同一道阳光一般,让人心底阴霾一散。
云微笑了笑,可瞅着顾昀那副安之若素,完全搞不清楚两人处在什么样险恶氛围的样子,她挑了挑眉,淡淡问道,"顾昀,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似乎从找到他开始,云微就没有见过顾昀的害怕。
他,就如同最纯真的赤子,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知不到...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的眼底只看得到她。
云微拧了拧眉心,自己被一个人这么纯粹的放在心中至高的位置,她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不自在,不相信。
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怎么能比得上有生养之恩,血缘亲情的父母。
顾昀翻着烤鱼,语气落寞的道,"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并没有顾家的血缘关系,我父母早就不在了,顾家爸爸妈妈只是因为当年我亲生父母的死与他们有关,而觉得愧疚自责,才一直那么顺着我,阿微,我觉得我在顾家一直都像一个客人..."
云微掂了掂手上的烤鱼,是这样么?因为觉得自己是客人,所以认为自己的存在对顾家的人可有可无,便也就不想不念吗?
但,嘴上虽然说着自己是客人,其实还是介意的吧。
拍了拍顾昀的头,云微淡淡道,"你的,养父养母总归是真心疼爱你的。"
顾昀低着头,"我知道,但是那里终归不是我的家,阿微..."
犹豫了一下,顾昀猛地抬头盯着云微,目含渴望道,"阿微...你...你能做我的家人吗?"
云微手上的动作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顾昀,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吗?"
家啊?
很陌生的词汇。
云微纵使做了云妈妈和云爸爸十多年的养子,也只是碍于当初欠别人的承诺。
说白了,她从来都是冷静的,从来没有将那份注定不会长久的关系当成心中的家。
她的灵魂从来都是漂泊的,从来都没有找到家。
可以说,家这个字眼,在她眼底只是一个冷冰冰的词汇,她不曾生出过半分期望和温暖。
抑或,从一开始,她就心知,她注定不会有家。
可是,今日这个字眼儿又突兀的出现,有那么一瞬,云微甚至心动了一下。
这时她才知道,和云妈妈云爸爸维持亲人关系的十四年,她还是改变了。
云微靠近顾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有些东西她必须和顾昀讲明白了,"顾昀,可要看清楚,我是男人。"
纵使她的真实性别是女人,但顾昀喜欢上她时,她是男人,所以,她得搞清楚,这小子的性取向究竟有没有问题。
顾昀眨了眨眼,道,"我知道。"
云微淡淡道,"那你还喜欢?要知道,这是男人与男人相恋..."
"这又如何?我只是喜欢你..."顾昀红脸,说出口的话却没半点儿犹豫。
云微眸光闪了闪,从与顾昀接触来,眼前的人有时候性子绵软不知世事,但诡异的是,在某些方面,他认定的事,几乎是异于常人的聪明。
比如他对她的感情,几乎不像是一个青嫩小子,每一句话都很有内涵。
云微捧住他的脸,突然坏坏道,"那你知道作为情人的义务吗?"
说罢,顾昀脸红得快滴血,他眸光乱闪,很明显领悟到了云微话里的意思。
云微看得暗叹,这小子开窍开的令人惊叹啊,什么时候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矛头小子变得这么懂风情了?
顾昀小声道,"我...我知道的...不瞒你说,自从遇见阿微后,我就发现自己...变得怪怪的...甚至大晚上都会做那种让人...羞耻的梦...我以为那是心理疾病,曾经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后来医生给我解释了...我又悄悄查了许多...才知道...才知道..."
话还未说完,顾昀突然直接扑了上去,猝不及防的将云微扑到在地,头一低,含住云微唇。
云微一呆,没料到兔子也有这么强势的时候,顿时手肘在地上一支,翻身将顾昀压住。
居高临下盯着顾昀,直到身下的人脸上的红晕退去,变成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冒犯了云微的忐忑,云微才平复了呼吸,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
呕死了,她的身体带毒,连唾沫都有毒,就算是她真想要和顾昀发生点儿什么,那也是玩命儿来着。
所以呐,看得着,吃不到。
捏了捏顾昀的脸,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像是忘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和动作,云淡风轻的道,"走吧。"
顾昀跟着云微走了两步,才扯了扯云微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的问题..."
"好。"云微头也不回的答道。
"啊?"这下轮到顾昀吃惊了。
这...这是答应了?
这么简单?
他还以为...
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云微看不见的地方,顾昀的眸子一瞬变得很阴郁。
有很多的话,他想要问身前的人,可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