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足尖一个轻点,飞身接下停在枝头的信鸽。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红布条,打开一看不禁蹙眉。
略扫了布条上的内容,七夜大概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该告诉爷吗?若是说了,爷必定又会不顾生死的去帮她。
回想起半年前,夜鬼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
半年前爷神情痛苦的回来,进门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密室中,他担心爷的安稳冒死也要闯进去看看,谁知闯进去一看却让他吓的说不出话来!
爷虚弱的躺在密室内的床上,整个人浑身浴血,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流向雪白的衣衫,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从没看过这样的爷,即使他无数次为水小姐逆天改命,也只是让自己吐血虚弱。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无声息的倒在床上,如果不是身上那微弱的起伏,他真的以为爷已经死了。
他奔过去拼了命的救爷,爷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虚弱的笑,不禁调侃起他来,笑说他何时变得这样紧张他了,莫非是爱上他了不成。
他知道爷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可就算爷不说他也知道爷肯定是为了水姑娘才弄成这样的!不顾主仆间的尊卑,七夜追根究底的询问原因。爷却调皮的挑眼让他猜。
别人都以为爷年轻却事故,以为他神秘又可怕。可只有他知道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即使在成熟也还是保留着那个纯真的心。
只是,初识情爱的他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明知飞蛾扑火却依旧心甘情愿的燃烧自己。他曾笑爷太痴,爷只是淡笑说这一切都是宿命。
后来,他间接得知,也之所以会弄成那个样子其实是改了呼延魂的命!呼延魂本该在这次大劫中死去,爷为了水姑娘不惜违抗天命替呼延魂续命,不然这些年的折磨呼延魂早已变成白骨一堆!
爷的傻,爷的痴换来的却是孤单的夜晚独自舔舐伤口。他再也看不下去,于是亲自找上了水姑娘。
他将爷的事透露给她知道,责备她不应该这样对爷,如果不喜欢爷就再也不要伤害他,远远的离开他,再也不要见他!
他依稀记得水姑娘听后脸色变的煞白,扯着嘴角挤出了一抹艰难的笑,一直呢喃着一句话:你好傻,你真是好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晶莹。
时至今日,水姑娘再没见过爷。他也在这半年中细心的照顾爷,帮他调理身子,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生气,可再也不会像往常那般强壮。
他时时刻刻的盯着爷,不准他再用异能关注水姑娘的事,而后来在他得知水姑娘过得很好,魔宫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也做的红火,不安的心才算落地。从那天起,爷再没提过水姑娘,好像他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该说吗?信上说水姑娘要在孩子出生后去救魔宫魔尊,天下武林谁都知道天玄教的神秘诡异,一个弱女子独上险地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爷吗?
犹豫着,门内爷的声音缓缓响起。"把信拿进来吧!"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几日,再睁开眼时,身边依旧坐着那名红衣女子。这几日他不断的醒醒睡睡,醒着的时间连一跟手指都能数清楚,每每醒来这个陌生的女人总是守在他床前,有时醒着,有时歪头靠在床柱上睡觉。
喉咙像有团火在烧,腹中饥饿难耐,感觉自己浑身似有了些力气,双臂支撑着就要起身。
"别动别动!你先在还很虚弱,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去拿。"女子急忙跳起身,一手撑着他的颈部,一手慢慢扶稳他的腰将他放平。
"水...水..."断断续续的,他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女子意会,奔回桌前端起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又奔回来。"你许久未进食,还是先不要喝水了。这是千年雪参汤,喝了它能恢复些元气,待会儿我派人煮些粥送来,目前你只能吃这些了。"女子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喂他,甚至细心的吹凉了再送入他口中。
该死的魔天崖,他竟残忍到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女子内心鄙夷的轻啐,手上动作依旧轻柔。
"谢谢。"呼延魂真心感激,仍是想要坐起身。
"我说你别老是动啊!你身上全都是伤,好多地方已经溃烂到骨头了,你都不疼吗?"女子轻斥,柳眉倒竖,心中纳闷他到底是被折磨傻了,还是已经疼到麻木了,这样一动就会扯动全身,若是换做她早疼的哭爹喊娘,恨不得自己没在这世上活过。
不疼?呼延魂淡笑,他此刻恨不得钻进冰河里,好舒缓这如烈火烤炙般的痛楚。但是,他心中担心寒儿的安危,即使再痛他都要咬牙忍下!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不便再此就留。倘若他日还能活着,定会回来感谢姑娘大恩!"他说的情真意切。
"你想走?"女子蹙眉,"不行!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若是要离开也要等伤养好之后再走!"她费尽心机的将他救回来,可不想到头来一场空救了个死了。
"多谢姑娘好意,我..."
女子疑惑的将头靠近他眼前,神秘兮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去办?"
呼延魂暗笑,这丫头似乎很喜欢打探人家的隐私。"不瞒姑娘,在下担心我失散的妻子。"
"你成亲了?!"女子不觉拔高音调,脸上稍纵即逝一抹失望。"成亲了也不行,你娘子我会派人去找,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我去端些粥来,你先休息。"女子说完转身离去,不给他机会再说什么。
呼延魂无奈的睁眼盯着床顶,暗恨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子。也罢,只要留有一命,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片刻之后,他迷迷糊糊的又要睡去,隐约间听到门外有吵闹声。
"我说了,现在他是我的人,谁都休想将他带走!"这声音他熟悉,是救他的女子。
"不可能!该死的女人,你竟敢骗我!他本就是我的人,谁给你权利将他带到你这里!"这声音厚重明显是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他熟悉的男人,那个折磨了他半年之久的男人!
"我管你!他现在在我这儿就是我的人,我还没说你没人性将人折磨成这样,你反倒有脸来问我要人。魔天崖,你还真是天玄教的好护法,不知教主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好好的褒奖你一下呢?"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威胁。
"沁火云,算你狠!咱们走着瞧!"魔天崖悻悻离去,他也知道了这个救了他的陌生女人的名字。
沁火云?好熟悉...脑中飞转一圈,终于想起她就是天玄教的圣女,素以古灵精怪著称。他怎么会在天玄教?难道魔天崖这半年来都是把他囚禁在天玄教中?难怪魔宫的人找不到,那么二弟三弟呢?他们若知道他出了事,定会不顾危险的前来救他,莫非他们出了事吗?
越想越担心,强撑着身子想下床,才抬了一只脚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重重的跌回床上,唇角溢出一声闷哼。
"该死,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不是说过不让你下床了吗?你看看你自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你要怎么离开啊!"
又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知道沁火云是为了他好,然而刚刚的痛早已让他意识游离,再也忍不住这刮骨的疼痛,呼延魂再次陷入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