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种出生寒门的女人,不会有那么好运的。想到曾经,她就觉得浑身都是火,现在想想,贺一格那次是带着什么心情让她上他的车的?
或许是因为大师给舒梓乔看的手相太过悲剧,他离开,那群贵妇都没有挽留着让他算卦或是看手相,怕是一不小心落了一个命硬的口舌。
"秦臻夫人,其实算命的也不过就是乱说的,别听信!"
"是啊,贺太太,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迷信的说法啦!"
"就是啊,不就是为了骗钱吗?"
"..."
有人安慰,当然也有人反对。
"那可不是,大师不是虚有其名的,不然林夫人花那么大力气请他过来干什么!"
"是啊,名气那么大,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现在搬个家或者婚礼什么的,都要请他的...他不仅会面相,还会看风水,真的超灵..."
"而且人家也不是为了钱啊,你没看他每天就接待规定的人数吗?我看,还是想想怎么化解比较好..."
"..."
舒梓乔听着周遭的议论,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有点不舒服,还是先走了。"
秦臻拿过白色的小提包,脸上的笑容也不是很好看。舒梓乔跟上她的脚步,直觉地感觉到她浑身散发的排斥。
其实,也并未真心接受过,她心底都懂,两个人的想法出身不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融洽磨合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秦臻眯了眯眼,忽然开口:"梓乔,今天那位大师的话,你怎么看?"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怎么看不重要,事实如何才重要。"
"你说的,正是我想的。"秦臻看了她一眼,对着前面的司机道,"前面路口转一下,到医院。"
夜,缓缓拉上帷幕,天黑得比从前早了些。冲了个澡,泡上一杯牛奶,暖了的胃会觉得很舒适。想起几个小时的事,舒梓乔不由眯了眯眼。
检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说是三天之后。秦臻虽然嘴上说着宽慰的话,不过眼神却是能看出来几分。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世事太过沧桑,练就了她一双看透人心的眼。不敢说能看得有多透彻,但是,秦臻对她的态度不是出自真心,她是完全可以看出来的。
若说,她刚刚捕捉到了秦臻眼底的一闪而逝的光芒,你信吗?
她也不想信,也不愿信,毕竟这段日子,家里还是风平浪静,所以她心情也是清朗如月。她并不喜欢多生事端,可想要安安静静地活着,在这样的豪门大院,看来并不容易。
房门轻敲,舒梓乔放下牛奶,打开房门,是穿着睡袍的秦臻。
她的眼角噙着温润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脚步在她面前落定。
"梓乔,你嫁到贺家,妈妈也没给你准备什么,今天忽然想到了...这个玉镯,说不上价值连城,也算陪伴我多年,来,妈妈给你戴上。"
透亮的镯子,出自于皇室的,当然是上好的玉质,舒梓乔望着剔透的玉镯,微微勾唇:"谢谢妈。"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客气的?"秦臻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一格这阵子出差比较多,刚好是换季的当儿,公司会比较忙。梓乔啊...等一格回来之后,你们是不是商量一下该要个孩子?这检查报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如果真有什么问题..."
秦臻看了一眼舒梓乔未变的脸,握了握她的手:"我只是说如果。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
"什么办法?"舒梓乔微微笑着反问,秦臻愣了愣,勾唇道,"现在科技发达,有的是办法,更何况,我们有的是钱跟好医生..."
"在这种事情上,钱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舒梓乔拧了拧眉,"虽说现在科技发达,但若是什么硬病,也是没有万全之策的。妈...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今天那位大师的话,我还真怕应了验。如果我真的不能给贺家带来一儿半女,只怕是...爷爷都不会答应吧?"
清晰地看到秦臻眼底一闪而逝的晶亮,一闪而逝而已,但她就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如果用相机拍摄下那样的画面,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比较好呢?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可是,她说的话该是正中秦臻的心意吧?她似乎就等着,她开这样的口。
果不其然,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几分宽慰的神色:"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不行的话,可以做试管婴儿;再不行的话,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所谓的别的办法,会是什么?
这些人奇怪的心思,她是不会明白,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来者不善,那都是冲着她来的。
舒梓乔勾了勾唇,经过了萧奕博的那次,还有什么是没见过的?这次,她倒是真的有兴致看看,秦臻这些日子的刻意讨好,究竟是意欲何为?
"好了,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别多想..."秦臻笑了笑,"爷爷快八十大寿了,我要准备打点一下,接下来可能会出去一阵子。你知道老爷子品味有多高,我想给他半个风风光光的寿宴。你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手机的铃声响起,秦臻止住了话,看着震动的手机,心底一沉,是贺一格的电话?
"我去阳台接个电话。"舒梓乔拿过手机,直接到了阳台,秦臻看得心底添堵,她这个儿子向来不是个爱打电话的人,多年前跟允儿好的时候,允儿还抱怨过这一点,怎么现在到了舒梓乔这里就全变了?
目光淡淡地掠过贺一格的房间,他在的时候,她也来过几次,不过贺一格的脸色都是冷的;相对对比明显的,是他对着舒梓乔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眼神,她怎么看怎么闹心。
舒梓乔啊舒梓乔,究竟你用的是什么办法?为什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贺一格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地位那么稳固,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贺一格吗?如果他不甩她,那么这场婚姻,即便她坐实了这个贺太太的称谓,又有何意义?
"姐姐!"
门一下子被推开,梓谦跑进来的姿态有些冒失,他脸上还沾着白色的面粉,"姐姐,姐姐,郝姨刚做好的梅花糕,你最爱吃的!"
秦臻的脸冷了冷,这个傻子!
"夫...夫人。"看到秦臻的脸,梓谦还是瑟缩了一下,家里虽然常常见到面,不过她似乎都没怎么笑过,这让梓谦有些害怕。
秦臻笑了笑,但对着这样的傻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着舒梓乔或许还能够容忍,可是对着这样的人,她实在是...
"夫人,你...你要不要吃一块?郝,郝姨做的,很,很好吃。"
梓谦有些费力地说着,脸色涨得通红,秦臻看了一眼碟子中的糕点,轻咳了一声:"不用了。"
"夫人,你尝,尝尝看,郝姨做的,真的..."
"我说不用了。"
秦臻推开他的手,音量也提高了一些,梓谦手中的糕点啪地一下掉落下来,正巧掉在秦臻的鞋子上。
"对,对不起..."梓谦愣了,他蹲下身子,笨拙地拿手擦着她的鞋子,原本就红的脸憋得更红,"我,不不是故,故意的...我帮,帮你擦,擦干净..."
"不用了。"秦臻压着火气,把脚往后一缩,梓谦却认真地拿着袖子擦着,"没,没关系,我能擦干净..."
"我说不用了!"秦臻看着他满是面粉的袖子,火气嗖嗖上升,脚一抬,梓谦一个不备,头咚地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桌脚。
不小的动静,秦臻是知道舒梓乔对这个弟弟宝贝的,她曾经为了这个弟弟朝着苏洛清一个酒瓶子,现在,贺一格和贺复云又护着他,若真是追究什么,也都只有她的错。
"没事吧?"秦臻蹲下身子,扶起梓谦,那一下撞得不轻,梓谦倒是没觉着疼痛,而是看着她的脸眨了眨眼,"夫人,你,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秦臻笑了笑,梓谦的心一下松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夫人你不生气就好了...夫人,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多笑哦!"
心头竟然有瞬间软软的触动,不过看着梓谦那副傻样...秦臻别开眼去几秒,又对着他笑道:"梓谦,刚刚的事情,可不要跟别人说哦...我怕..."
"你怕姐夫对不对?"梓谦呵呵笑着,秦臻心底一沉。半个月前也有类似的一次,正巧对贺一格看到,贺一格当时就黑了脸,那目光冷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不会跟姐夫说的,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夫人,你吃块糕点吧,真的很好吃..."
秦臻拿过糕点,心底却是憋屈得不行,她这个儿子,对这个傻子比对她还好,这什么逻辑!她狠狠地吸着气,也只能笑着拿过糕点放到嘴里,食不知味。
"姐姐!"看到舒梓乔走出来,梓谦眼睛一亮,冲着她挥挥手,"姐姐,姐姐!郝,郝姨做的糕点,快趁热吃啊..."
"谢谢梓谦。"舒梓乔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到梓谦,心底就会柔软起来。虽然那个电话接得...再次让她感受到了人性的冰冷,可现在看到梓谦,还是觉得愉悦的。
"梓谦好乖呢..."秦臻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抬眸望向舒梓乔,"你们姐弟俩好好聊,我先去睡了。梓乔,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对了...上次放你房间里的霭藤,要记得多晒晒太阳,才能长得更好,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