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醒过来的时候已到了傍晚，她睡在战帐之中，外面是来来回回的亲兵，她起身，头痛欲裂，却忽然看见李煦在藤椅之上睡着了，她转过了头，轻轻撂起了帐子，夜幕欲降，篝火都星星点点的升起，她轻叹了口气，伸出脚去，却被一双手紧紧握住。

"不要出去"李煦在她身下，道。

"我没有事了，我要离开这里。"

"你不能再次离开我。"李煦正视着她的眼睛

楚颜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惫，忧伤，甚至，还有不为人知的绝望。

"我不想再看见你，宁王殿下，请你让我离开，我再也不会欠你什么。。。"楚颜的泪没有再次流下，她的心里竟是一片干涸。

"你从来都不曾欠我，而是我一而再，再二三的亏欠于你。。"李煦低下了头。

"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不是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的活着吗？你不是痛失爱妻痛失爱子吗？我都还给你了，我的命，早在你亲手把我送进地谷那一刻起魂归黄泉，我孩子的命，它的命，也是拜你所赐，与我阴阳两隔，我还够你了，我不想看见你，我宁愿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次与你相遇。。"楚颜转过头去，她无比清醒，她的心早已承受了不能承受之痛，现在她要为自己失去的孩子讨回尊严。

李煦没有再说话，他没有权利再说些什么，面对冷漠的楚颜，他明白自己已经明白的太迟了。。。

"你什么都可以忍受，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害死，被人掳掠，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毒死，被人摧毁出生的希望，你还有什么不能够忍受？你要的是天下，你要的是大权的皇位，你可以为之忍受一切，包括与我的婚姻。。"楚颜控制不住自己，她全身开始颤抖，她要疯掉了，她在地谷所受的阴潮，在斯洛所受的屈辱，在颠沛流离中所受的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李煦一把抱住楚颜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拥在胸前，他的唇吻上了她的长发，他不在乎怀中的人对自己拼命发疯一样的捶打，他拥住她的双肩。

"我忍受了出生两年后被抱走的宿命，忍受了瑶儿的惨死，忍受了母亲为我付出的艰难等待，却唯独不能够忍受违心伤害你的举动，唯独不能忍受你的远离，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够忍受些什么。。"李煦在她耳边说出了从来没有真正敢说出的话，他的声音在颤抖，曾今面对千钧一发的态势也不曾皱眉的他，今天，终于感到了害怕。

楚颜的身体僵住了，她不曾听见这样的话语，她不曾想过这样的相拥，她以为纵然自己付出一切，也不会得到他的牵挂，要是这些话，早些说该多好，该多好。。

李煦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想挽留她的去意，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她，他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他要照顾她，他要给她快乐，他想要她再为自己诞下子嗣，不管她是谁，不管她的生命中是否流动着他仇敌的血液，他要她，只是她。

楚颜的心要融化了，她所期盼的，不正是眼前的一刻，她动摇了，她看着他的眸子中的冷淡浓雾散去，他的瞳孔中幽亮的自己，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

李煦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蒙了，他双手环住她的腰肢，怜惜地亲吻她，就在这个时候，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李煦看着眼前的楚颜，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这一个吻，是对我的心重新整节，这一记耳光，是代我们的孩子还给你的惩处，所有的一切，到今天终结。"楚颜下定了决心，她不要再被他迷惑，他的言语，一秒之前是琼浆，一秒之后是毒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