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终于知道,为何面对离别,他竟然如此淡定,我不知道十年前的这些日子,我是怎样在宁王府邸的正内殿中度过,面对着我爱的他和我爱的孩子,第一次的,离开竟然有了全新的幸福的意义。
作为钟氏的一员,我失去了一切,但作为妻子和母亲,终于我得到了所有,面对我们十年分离分合的日子,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相互扶持,不用遥望和心疼的思念。
我看见他抱起了孩子,对我道:"这下我们该去哪里?"
我看见他的笑容,似乎早就不是那个俯视众生的帝王,"天涯为家,只要你愿意,我们都跟随着你。"
他一手挽住了我的肩头:"绥州城里最香的茶花,开在最盛的木崖,我们去那里。"
我看着自己的丈夫,觉得心中无比的踏实和安定,"只是,我们却是一无所有呢!"
他笑了:"是的,我们得一起盖铸房子,一起生活,但是,却并不是一无所有,这比我们被困山崖要强得多。"
天佑看着他的父亲:"爹爹,被困山崖是什么时候啊?"
他笑着看我,忽然间,觉得脸上好烫好烫,"是有你的时候,"他接过了话,对着怀中的孩子轻轻道。
他说着,抬起头来,轻轻问道:"在这里,能够再次等到神爱的降生吗?"
我们在绥州城过着属于我们最为平静的,最为幸福的生活,很多个月的一天晚上,天佑已经深沉睡去,他坐在木格梯子上,轻轻弹起他的锦瑟,我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让我拿出了珍爱的柳木琴,"这个日子是我曾今深深期盼着的,现今,能不能......"
我望着他,轻轻抚起了木琴,他望着月光下的我,只是静静微笑,"凤求凰,不能再弹奏了,凤已求得,现在该弹奏思贤操。"
他走进我的身边,抱住了我:"你看那边的茶花,在夜里安静盛开,手足弥香。"
我笑着转头,碰到他的侧脸,"这样的月色,幽兰阁里也是有的,只是当时的你,并不在我的身边而已。"
他不语,半响才道:"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明白得太晚而已。"
我靠在他的怀里,闻着满园淡淡的幽香和属于他的灼热的味道,心中安静下来,"后院的花架都打好了吗?"
他轻轻道:"偷了懒,是速嗒和妻子送来的木料。"
我笑了,曾今救过我,给予过我保护的速嗒一家,已经搬到了绥州城,我们比邻而居,他的妻子见到我的儿子和丈夫,总是夸赞我有福气,我只是淡淡笑着,我知道,这样的福气,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也清楚地知道,珍视这份迟来了十年的福气,真正才是福气。
"又在想什么?"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在想,现在的我,是不是很有福气?"我轻轻抚着他的脸庞。
"是我有福气,"他只是笑,然后轻轻将我拉起,道:"来,你看,前些日子,速嗒告诉我说,这里不仅有茶花,还有绥州城特有的昙花,看是不是会绽放。"
我笑他的孩子气,若不是今晚绽放,难道一直要等啊,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是还是执意将我拉了过去,但是还未开放的昙花,怎么会随着他的意志转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