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虽然向着李氏，可是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去打一个小姑娘，而且那小姑娘还是看不见的，未免多了几分怜惜，周清眸光微动，常贵快步上前斥责道：“要打要杀，也要等人说完，我们家哪里来这么没规矩的婆子？”

这话出口，那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偷窥着双福的脸色，忙退到一边。

盲女却不依不饶，指着那婆子道：“这婆子去了我们那里，给了师父二十两银子，问清楚师父说的时辰，说这次**奶可死定了，师父证明了下毒的时间，再找个证人来指控**奶，**奶一定死的定定的，师父听了这话，心中不忍，跟我念叨，我说，这是缺德的事情，希望师父别做了，听说**奶不过是个寡妇，在府里头无依无靠的，这么着不是害人吗？可惜师父不肯听，今日又赶了过来。”

说着，盲女从怀里掏出了三十两银子，又掏出了十两银子，并排放着道：“这是两个婆子给我们的银子，小娥这次之所以违背师父的命令，把真相说出来，乃是不忍心看到**奶无辜受害，小娥若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永不超生。”说着，低下了头。

大厅里忽然静寂下来，人人屏息而待，因为这是谁也料不到的神转折，原来一切都是李氏的安排，先是伪装下毒，秦苏识破之后，将计就计下了真毒，然后闹起来，李氏还击，找药师证明下毒时间，又找厨娘诬陷秦苏，并且最重要的，居然指控秦苏谋害老太太！这是要秦苏置之死地的做法……“

周娴一直蹙眉听着，见大家都不说话，“咳”了一声，道：“父亲，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先是二婶有些赌气了，然后**奶也有些犯性子，两人对上了，才弄出这么大堆事情来，我想……还是以和为贵，家丑不可外扬。”

这话十分对周清的胃口，周清嘉许地看了女儿一眼，点头道：“也罢了，就是这样吧。”说着，扬了扬头，对盲女道：“你起来吧。”

盲女却不肯起来，只跪着道：“周大人，小的这么做了，自知是什么后果，师父定定是要生我的气，求周大人……”说着咬牙。

“我收留你。”秦苏忽然开口，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慷慨之色道：“你既然仗义执言，为我洗脱了这层冤屈，我便留你做我的丫头，你放心，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说着，咬着牙看向了李氏。

李氏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地颤抖着，至今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把秦苏置之于死地了，为什么忽然翻盘了呢？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群，嘲讽的、同情的、不屑的，厌恶的，亏得她把全家上下都请了来，守着这么多丫头婆子，她多年来维持的体面，全部丢光了！丢光了！

以后再拿什么脸面服众？

李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听周月惊叫一声“母亲！”周竹两个见母亲栽倒，也怕了，都跑了过来，一时厅里乱成一团。

盲女窦小娥则一动不动给，低垂着头。

方嬷嬷本来要起身，见窦小娥如此，也不敢动，跪在那里，待乱了一阵，周母道：“快把二太太扶到我的抱厦去。“这么一说，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扶着晕倒的李氏向抱厦涌去，呼啦啦一下子去了大半的人。

“大哥。”周成咳了一声，似乎要解释什么，却见周清淡淡道：“你先去看你媳妇，以后的事情，慢慢说。”

周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看了看地上的窦小娥，又望了望秦苏，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奶。’周清见厅里少了许多人，这才缓过语气道：“这次是二太太亏负了你，望你看在我的面上……”说到半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子，在秦苏面前并不值钱，心中黯然，竟止住了。

“家和万事兴，我晓得的。”秦苏笑得诡异，道：“那大老爷准备补偿我些什么？”

周清听到“补偿我些什么”的话，心中忽然跳得飞快，也不知道怎的，如仙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脂砚色道：“你说，若是我能做到的，无不从命。”

秦苏指着窦小娥道：“这丫头……”

周清点头，道：“常贵。"

常贵立时过来道：“**奶放心，这丫头妥妥在您院子里，但凡少一根寒毛，您尽管来找我。”

秦苏一笑道：“那劳烦您了。”说着，又指着旁边的马药师道：“这位呢？”

马药师见秦苏点到他，吓得跪倒在地，道：“饶命啊，饶命啊，小娥，小娥……”说着，似乎要去抓小娥的胳膊，却见窦小娥道：“周大人，马药师毕竟是我师父，这次也是我叛师命的，希望您饶他一命，让他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周清不答，看向了秦苏，秦苏“嗤”地一声道：“你这丫头倒是好心，我是不管的。”

此话一出，马药师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闭上眼，艾玛，这一路一路的，快吓死他了，强忍着撑到现在，终于得了这个结果，也算不错，这个忖度间，听周清又道：“二太太……”

“二太太这事，起源于我这里没人。”秦苏截住周清的话道：“大老爷，我院子不过四五个使唤，实在有些少，我想下一次周府进人，能不能让我先挑。”

周清一怔，没想到秦苏提了这么一个主意，这也……太容易了吧？从前的秦苏，他自然能理解，可是现在这么凶悍的秦苏，忽然提出了这么个容易答应的条件，他反而觉得不安，道：“只是这一个嘛？”

“就是这一个。”秦苏看向了常贵道：“到时候管家来找我，我先挑。”

常贵看向了周清，周清面上显出轻松之色，点头道：“好。”

“小姐，你也太轻易放过她们了吧？”回到燕云居，方嬷嬷第一个不满。

“我觉得也是。”蓝玉咬牙道；“差点被她们逼死，却让他们这么逃过，真是不甘，那个女人装昏了一次，周清就顺水推舟，在他心里，其实就想整你呢，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