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徐嬷嬷连连点头道：“花架子就在这里，我记得很清楚，昨儿就在这里的。”

“那么好。”秦苏对着童夫人笑道：“童夫人，您说一下，您当时在哪里站着吧？”

童夫人不知秦苏搞什么鬼，前面那个钥匙的事情，已经把她弄得昏头昏脑，此时听了秦苏的话，哼了一声，站在了门口道：“我就从这里看到的，你要狡辩什么？”

秦苏冷笑一声，忽地对程方道：“程大人。”

程方见被点名，脸上现出苦笑道：“一品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站在童夫人的地方。”秦苏指着花架子旁边。

程方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鬼，可是皇上皇后显然是要弄清真相的，见皇上没有反对，便站在了门口那花架子旁边。

“程大人，你要老实回答哦。”秦苏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道：“你看到我了吗？”

程方一怔，顺着声音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倏忽之间，他明白秦苏的意思了——如果花架子在这里，站在门口的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程方脱口而出。

秦苏点头，对着王尚宫道：“王尚宫，你不放也试试。”

王尚宫看向了皇后。

皇后嘴角抿着笑，点头。

王尚宫走了过去，果然，什么看不到！

童夫人现在还没想明白，怒道：“秦苏，你在搞什么鬼？”

秦苏冷笑道：“童夫人，这花架子是我刚才移动的，其实本来就在这里，这个由徐嬷嬷作证，那么刚才程大人和王尚宫站在门口，都已经见证过了，站在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你又是如何看到我杀人的呢？”

童夫人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只喃喃道：“你胡说。”

“那么童夫人到这里看看好了。”秦苏指着门口。

所有人都看向了童夫人。

许久，童夫人挪动脚步走到门口，这么打眼一看，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从这个角度，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脑袋宛如轰鸣一般，一阵阵的轰炸，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那个“人”告诉她，早已准备万无一失，可是秦苏竟是这样的厉害，居然利用皇后，把自己的冤屈洗白了？

“童夫人……”

皇后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回事？”

童夫人款款地跪下了，流泪道：“臣妾……臣妇……”说到半截，忽然灵机一动，指着秦苏道：“她在撒谎，花架子不是她搬动的，是其他人搬动的！”

秦苏听了这话，简直要笑，便笑了，问：“谁搬动的呢？童夫人？是您吗？”

“当然不是我。”童夫人拼命摇头，想了想，忽然指着地上的死尸道：“是她，是菱悦小主，是她搬动的，没错的，一定是她搬动的。”

她这么说，虽然众人都不信，却也无可反驳，因为人死了，到底是谁搬动了花架子，是说不清的。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眸看向了秦苏。

秦苏未必能说清，所以能不能洗白冤屈，只能看皇上与皇后想怎么处理了。皇上还好说，皇后呢？

谁知秦苏不过一笑，淡淡道：“是吗？”

“是，一定，你这个贱人，满肚子心眼。”童夫人气急败坏之极，干脆破口大骂。

秦苏也不反驳，甚至也不恼怒，神色平静地听着她怒骂，可是其他人不是聋子，此时明明秦苏更站理，却被童夫人如此呵骂，大家未免起了几分不平之心。

展越实在听不下去了，正要开口，忽听秦苏道：“童夫人，您确定菱悦小主是被刀捅死的吗？”

童夫人气急败坏之际，破口大骂了一番，自己倒是痛快了，可是想过来，也觉得有些慌，毕竟守着皇上皇后，这么着，实在太丢分了，因此忽然生出几分悔意。此时听到秦苏的质问，不及多想，点头道：“当然，自然是你捅死的，我亲眼所见。”

秦苏一笑，指着那死尸道：“童夫人，这个宫女根本不是被捅死的，是被毒死的！”

这话出口，众人大哗。

童夫人被秦苏的话震得身子摇晃了下，吼道：“你胡说！”

“胡说。”秦苏挑了挑蛾眉，忽然对着程方道：“程大人，您找的仵作呢？”

程方犹豫了下，看向了皇上。

按照惯例，被皇上宠幸过的女人，是不能尸检的，因为已经是“尊贵之人”，然而……

“可以。”皇上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么两个字。

程方便出去叫人，展越一直站在门口，死死盯着秦苏，到了此时，拳头几乎要捏断了——担心的。

然而秦苏却一眼也没看过来，哪怕看过来，也是这样的冷漠。让他连恨她的余地都没了。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展越的心头，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可是他知道的，展越看着那窈窕婀娜的身姿，他能感觉得到，有些东西，从她身上分开了，像是腾云驾雾一般，消失了，剩下的，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不讲情面的，运筹帷幄的秦苏……

不一会儿，仵作来了，还不止一个，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仵作，一起跪下给贵人见了礼，便开始尸检。

时间是漫长的，漫长得皇上几乎要吩咐第二天再说，可是事关重大，好歹忍住了。

秦苏一直垂着头，合着眼，让人看不出表情，可是那周身姿势透出来的气息，却是自信的……

果然，经过一番认真的商讨，仵作们一起向皇上和皇后禀告——菱悦是毒死的。

“启禀皇上。”

那几个老仵作大概这辈子没见过皇上，声音一直在颤抖道：“臣……”说了这个自称，忽然觉得自己连“臣”的资格都没有，又道：“小的已经确定了，是毒杀，这就是凭证。”说着，一个老仵作伸出手，手上摊着一颗几乎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皇后开口问。

“是孔雀丹，俗称起步绝，说的是人走七步，就死定了。”老仵作回道。

抬头见皇上和皇后没吱声，又颤声道：“这个药丸是在死者喉咙里掏出来的，应该是被死者咽下的。”

皇后蹙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