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空尘在唐小暖熟睡之后，直接从二楼翻了下去。

宫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样的场景，多么像很多年以前。宫战在森林里找到他的样子，那个白衣的小少年，冷漠的看着他，全然不像是来自这红尘中。

当年修闭口禅的大师为他取名空尘，本就是没有烟火气的名字。如果郁空尘一出生就入了空门，一声冷漠无情，也许能活的长久一些。

郁空尘这一生人情冷漠，不似红尘中人。索性遇上了唐小暖，描绘出一个情字。

“郁夫人要杀小暖。”宫战并不走过去，遥遥地看着他。

郁空尘平静的说道：“陈西北是死的吗。”

他向来是这样，一句问话都带着叙述的语气，叙述的语气中又有无限的冷意，叫人听了发寒。

宫战却说道：“总有个万一。”

就算早前跟陈西北定好协议，让他劝说宫家老太太出山，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老太太说服不了郁夫人，万一郁夫人一意孤行。

小暖只有一条命，她承受不住这个万分之一。

“没有万一，因为我会先死。”郁空尘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到自己的内脏。

它们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枝干，一点点的开始枯萎，一点点的开始寂灭。

有时候郁空尘会想，他这一生，在无比的冷漠中活着。上天给了他唐小暖，却又给了他死亡的铭牌。

如果早有这一天，他是不是还会选择动情？

他想，他会的。动情多美，比烟花绚烂。

他会先死，小暖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她肯定会伤心会难过，总有一天走出来，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他会在地下腐朽成灰，最后开出一朵花儿，或者变成一株草。春来冬去，跟小暖看着一样的天空，陪她活到八十岁。

他死后，郁夫人就更不能动手了。

郁夫人现在想动手，是因为想让他活下去。

希望都没了，她还有动手的必要吗？

身体上的疾病可以用药物治疗，但是心理上的疾病无药可救。

郁空尘早就知道自己的劫难，所以他想做个不告而别的混蛋，一言不发的跑到C国。

可是他的暖暖，像风一样追随着他，叫他难以放手。

“我做了那样多混蛋的事情，她却还是选择原谅我。”郁空尘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微笑，“趁着她还原谅我就死去，多好。”

等到他无法回头的那一天，等到小暖不能再原谅他的那一天，生命早就是一团灰烬了。

宫战看着这样的郁空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会继续保护她。”宫战沉默了半晌说道，他这样说，希望让郁空尘回头。

保护唐小暖是郁空尘给予他的命令，如果郁空尘死了，命令自然也是无效的。

郁空尘没说话就回去了，因为他知道宫战会的。小暖太像宫小小了，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快乐，宫小小已经死了。他舍不得唐小暖再死去，有宫战在，郁空尘很放心。

他回去的时候走的有点慢，大概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