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红墙,在阳光下渡上一层光泽,辉煌的宫殿错落有致,高低不一,朱雀平台之上,身穿白色的医士衣袍的中年女子叹了口气与另一位刚从朱雀殿出来的同僚面露出了难色。
"谢医士这可怎么办好,连玉神医都没有办法,陛下要是万一..."
"别乱说。"被唤为谢医士的人喝叱了她即将说出的话,看了四周一眼,警告了她一番。
她才醒悟了过来,要是被人看见了,小心人头不保。
不由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连忙拉住谢医士的衣袖,疑重的道谢。
再叹了口气,拿着药箱走出了朱雀平台,回了属于医士的御医院。
朱雀殿上,入目便是紫金漆尊贵堂皇,紫金凤身姿稳健、行云流水似跃翔于天地之间,就跃然在皇位后面的紫金墙上,似真似幻,皇位面前的案桌也是紫金色纹饰,奏折、帝王玉毛笔、帝王玉端砚,各类办案用品都显示着它的不凡。
宽阔的大殿之上,空无一人守候,全被内室的当朝凤惊帝遣散了下去,昏沉的躺在宽大的床上,勉强睁开一双眼睛,凌厉空洞孤寂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摆放的一切,少进多出的气息,她很不甘心,她创造的盛世太平,繁华天凤,她却在二十九年华身缠重病甚至无力回天的景象,她当真不服,她还没有娶皇夫,还没有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子嗣,低沉沙哑的冷意的声音传了出去。
在门口守候的宫侍马上推殿门快步走了进去,担忧焦急的问候"陛下!"
易水寒闭上眼睛难受的咳了几声,贴身照顾她的宫侍砚惜马上跪了下去,颤抖害怕的喊道:"陛下您还好吗?"
"奴马上去唤玉神医来,陛下稍等片刻!"
"不用。"易水寒冷声的厉道。
"朕想见槿颜,你派人去传他入宫。"
"是,陛下。"忍住眼里的泪水连忙起身的快步的出去将话传了下去。
"砚惜"易水寒再次唤了一声,刚才出去一会的宫侍再次跑了进来,陛下!
"咳咳"易水寒苍白的脸上带着急喘,因病消瘦的手伸了出去,艰难的说道:"握住朕的手。"
砚惜马上从地上挪了过去,双手握紧她的手。
"陛下,别怕,砚惜会陪着你的!"
易水寒激动着闭上的眼睛颤动了几下,感受着手中温热的触感,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冰冷的手,和急促的呼吸让砚惜无声的眼泪一直留下,滚烫的掉落在地,太过寂静的环境,让他十分不安。
他试图打破这寂静可怕的安静,带着鼻音的说道:"陛下,没事的,您会好好的,槿颜哥哥马上就会到了。"
"嗯"易水寒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之后,太阳早已在这些时间里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的砚惜慌张让人将暂住在玉宇殿的大陆闻名的玉神医唤来,着急的站在一旁等候着诊治的消息。
这一次宫内几乎大乱,凤惊帝唯一的胞妹易天兮当朝和王连夜进宫,镇压住了宫内的慌乱,和有了主子后的安慰不安。
和王此时也站在凤床旁边,担忧的看着坐在一边凝神聚气及聚精会神诊治的玉神医。
砚惜担忧的让站了大半夜的和王先下去休息,他照看着这里。
和王摇头:"陛下还没有醒,本王便不会走!"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之人,她害怕的闭上眼不敢去看这个她唯一最亲的人就这样的消失不见!
内心在向天凤神祈求,一定要保佑皇姐平安无事,只是虚惊一场!
最后玉神医睁开了眼睛,收起了幻术,渐渐敛起了空中散发的灵气,筑成一个结界,滋养着在床上天凤王朝最有作为的帝王,然后转身朝和王摇摇头,沉重的说道:"王爷,早作打算。"
"什么!"和王几欲摊倒在地,还是被砚惜苦苦扶住支撑身体。
快步走到玉神医的身前,一国王爷竟向她跪倒在地恩求她,紧抓着她的衣角说道:"一定要救陛下,这天下离不开陛下,宫里大大小小都离不开陛下!"
还有那些刚安稳了多少年的子民,好不容易过上了平和的日子,她们都不能失去陛下啊!
她已经哭出了声,在天凤皇朝,女子为尊,有泪不轻弹,堂堂帝国王爷哭的这样绝望,玉如意内心是痛苦的。
她更能明白这天下的子民都离不开当朝凤惊帝,连她心里都微微颤抖,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双手将和王扶起,不好受的叹气。"王爷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草民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了,陛下只能熬过这最后一晚了。"
"什么!"被早就唤进宫的槿颜承受不住的晕倒了过去。
"槿颜!槿颜!"和王连忙将晕倒的槿颜抱起放在不远处的塌上。
"玉神医!玉神医!你过来看看啊!"
玉如意摇头叹气,"王爷,槿颜公子是受惊激动的晕了过去,待会就会醒来。"
和王深呼吸,认真的问:"玉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玉如意摇了摇头。"王爷,草民很抱歉,愧对这天下自诩天下第一名医,却连陛下的病症都没有查出来!"
和王沉默不语,沉重的慢步无力的走了过去。
执起凤惊帝的苍白消瘦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那因病憔悴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喊道:"皇姐。"
床上的人儿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形下颤动了下睫毛,无力的与病魔挣扎。
四更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玉如意用一枚银针帮床上的凤惊帝疏开了被重病堵塞的经络,流畅开来。
玉如意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与凤惊帝的交流了。
床上的人睫毛颤动,手指动了动,沉重的睁开了眼睛,悠长深远凌厉。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着,易水寒动了动嘴:"砚惜扶朕起来。"
砚惜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坐了起来,还拿了个柔软的枕头给她垫着。
看了眼窗外,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忍不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皇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她唤起了自从她做了帝王后就不曾唤的皇姐。
哽咽道:"皇姐,已经四更天了。"
四更了,她是不是还可以看看初升的骄阳?
呼吸一泄,急促起来,冰冷低沉的声音说道:"给朕穿衣梳妆。"
"皇姐!"和王痛苦的喊了一声,眼中通红。
"砚惜愣着做什么,想要朕治你的罪么!"
砚惜眼里忍不住流泪的给她拿起属于她帝王尊贵的衣袍给她穿上,绛紫色的帝袍,增添了几分精神,带上紫金帝王冠,几缕墨黑的发丝落入脸颊,在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的诡魅美。
窗外渐渐泛白,已经过渡到了五更天了。
她颤抖着手抓住砚惜。"朕要出去,推朕到殿门口。"
"陛下,奴领命。"砚惜将消瘦的她抱到轮椅上,心情复杂的推着她出去。
玉如意与和王都不约而同的跟了上去,刚醒过来的槿颜也追了出去,然后停了下去,看着她单薄孤寂的身影缓慢的走了过去。
灰色的云层,渐渐拨开,露出白白的天边,霞云沾染着灰云,微风拂来,带起调皮的头发。
九阶汉白玉的石阶之上,最前边的人,举世无双的坐在轮椅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边。
一抹金红的光线从霞云之上跃然出现,渐渐的升起,那样灼热,那样充满希翼,那样美好。
断断续续的话随风吹到几人的耳中。"朕就要离开了,紧握着砚惜的手,朕对不起你。"
缓缓无力的要闭上眼睛,砚惜先掉落在她面前,伏在她腿上,嘴上的鲜血溢出。"说好了,我陪陛下。"
紧握的手,注视的双目,一同闭上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