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克斯?图兰克斯联合王国!如果二姐妹是蒙亚人,回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图兰克斯毕竟是外邦,哪怕蒙亚现在与图兰克斯关系不错,姐妹二人想回去,怕也不是什么易事。
唐方心疼她们是不假,想为这些女孩儿尽一份心也不假。但是,说到底,他不是什么圣人,找到唐林的治疗方法才是目前最为紧要的任务,对于护送姐妹二人回家这件事,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唐方长叹一声,牙关一咬,狠心离开沙发,快步朝楼上走去。阿罗斯面无表情的跟上,后面格兰特犹豫一阵,亦追了过去。
白浩面露不忍的看了几乎要哭出来的璎珞一眼,不禁心中一软。
去求老大?我是一个新人,老大会听吗?何况自己这些人的对手是政.府军,带着她们就是累赘。不帮?心里就像浇了一瓶子醋,无比心酸。
求还是不求?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白浩,你再不走,我们就不等你了。”格兰特的声音由楼梯口传来。
白浩将那些钱使劲塞到璎珞、玲珑二姐妹手里:“抱歉,我们老大也是身不由己。”说完,“唉”了一声,一跺脚,转身离开。
璎珞的眼泪一颗一颗由眼眶溢出,旁边玲珑伸手拭干她的眼泪,柔声道:“璎珞不哭,姐姐会保护你的……”
……
文登巴特东郊,一处近海的别墅内。
明媚的阳光穿过纱窗落在屋里光可照人的地板上,淡淡的金黄色徜徉在整间卧室,有种慵懒的味道。
拈一页书,放一杯茶,再有一位美人作陪,或许这会是让人倍觉舒心的一幕。
然而,没有书,没有茶,美人倒是有一位,不过她正坐在靠窗的红木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美酒,一边轻轻摇晃玫红色酒液,一边望着刚从洗浴间出来的男人。
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子沐浴香波,洗发露,酒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或许……还有男人的浓重口气。
海格力斯看着窗边执杯的美人,很喜欢她饮酒时举止优雅的模样。
阳光在她身上披上一层柔和的银光,与白色的真丝睡衣纠缠在一起,有一种很唯美的感觉,好像是一幅艺术照,而不是牛粪旁的一朵鲜花。
贴满粉钻的指甲轻轻磕碰着盛装酒液的高脚杯,时而轻时而缓,时而急时而快,像在拨弄看不见的琴弦。
她忽然停下来,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梳理头发的男子说道:“干爹,怎么样嘛?”
海格力斯回头看了她一眼:“让我再想想……”
“不嘛,不嘛。”女子扭动一下身子,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说好不好?”海格力冲他笑笑,继续回过头去梳理总共没有几根的头发,顺手从旁边的瓶子里挤出一些发胶抹在头皮,帮助头发定型。
“咯咯咯咯……知道么,你现在的动作真的很滑稽。”女子看着他的动作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嗯哼?你是在讽刺我么?”海格力斯停止梳理他油光闪闪的头发,按下鬓角上方两团凸起,挤着脸上的肥肉说出一句话。看得出,他努力摆出一副凶相,只是并不成功,因为女子的眼睛里只有笑意,没有惧色。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装出一脸惊悚模样,急道:“呀,说漏嘴了……”
“好你个坏女人,看我接下来怎么收拾你。”海格力斯恶毒一笑,呲起满嘴的黄牙,看起来就像农家小院晒了一冬的老玉米,叫人没来由心生厌恶,甚至于作呕。
女子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高高扬起右手,吓得将身子缩成一团,不过声音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咯咯咯咯……你太可怕了,我必须尽快逃走。”
海格力斯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敢讽刺干爹,我可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哼。”女子杏眼一瞪,摇头说道:“你一点都不照顾人家,干……爹……”
“不要叫干爹,叫亲哥哥。”
女子不说话,气呼呼的瞪着他。
“叫不叫?”海格力斯恶狠狠瞪着她。
女子又缩了缩身子,装出一副害怕表情,只是嘴巴仅仅抿着,就是不叫。
“不叫?三天后的慈善募捐活动你还想不想参加?”
“这么说你答应了?”女子眼睛一亮。
海格力斯耸耸肩:“我为什么不答应?”
身为文登巴特“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海格力斯时常会收到这样那样的慈善募捐活动邀请函。像这种有助于“洗白”,又能露脸,提高知名度,扩大关系圈的活动,他自然非常乐意参加。
像这种拔一毛而得九牛的活动,有钱人谁不喜欢?既有利益,还能接受穷人们的感恩戴德,又能消弱内心中的负罪感,对他这类人而言,有百益而无一害。
“吧唧。”女子抱住海格力斯的脸使劲亲了一口。慈善募捐活动,在她看来,更像是一场名流汇聚的联谊会。做为一名年轻的女演员,要想在星途上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关系,手腕,知名度,远比演技重要的多。
能结识几名贵族最好,富商老板也不错,当然,貌美如她,肯定会是联谊会的一大亮点,裙下臣,备胎什么的多多益善。
说到底慈善募捐就是一场游戏,一场属于名流的狂欢,岂是某些土财主、暴发户云集的这筵那筵,大会小趴能比的。
“好哥哥,亲哥哥……”女子脸上笑容更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只要能参加联谊会,别说叫亲哥哥,叫亲爹地都成。”
海格力斯的脸上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转身走到旁边的酒架,取出一只高脚杯放到面前凸起的平台上,又拿下一瓶已经喝掉一半的威士忌,在高脚杯倒入浅浅一抹,然后用手托起,轻轻摇晃着走到窗前,同女子手里的酒杯碰在一起。
“干杯,米兰达。”他笑着说道,浑浊的眼睛里闪出几许笑意。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晃晃里面的酒液,看玫红在阳光下渲染开,说一声“真美”,目光含笑,一面将高脚杯触碰下唇。
海格力斯把酒滑进嘴里,由背光的地方看去,血一般红亮。
米兰达的姿势要更加优雅,迎着窗外化开的晨曦,微微扬起好看的头颅,让高脚杯微微倾泻,任那一弯玫瑰红顺流而下,像叶尖滑落的露珠一样进入口腔。
毫无疑问,米兰达是一个美丽而又优雅的小妖精,有很多人喜欢她,上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下到十四五岁的未成年……自然也包括海格力斯。
然而就在海格力准备放声大笑,宣泄内心的满足感时,异变抖生,只听“砰”的一声碎响,前方含情脉脉凝视着他的米兰达的脑袋如同一颗红瓤白子的西瓜,整个爆裂开来,鲜血与碎肉溅满海格力斯全身。
“哗啦啦。”防弹玻璃分崩离析,碎片滩了一地。
鲜血在床上涂开,将奶白色的床单染得一片血红。海格力斯的脸上沾满血珠,浓重的血腥味由面前的无头尸体上散出。
海格力斯见过死人,更杀过人,他见过血肉横飞的修罗场,还亲手斩断过敌人,乃至不听话的女人的手脚四肢。他知道血是红的,脂肪是黄的,内脏是五颜六色的,他本身就是一名屠夫,一名专职杀戮的侩子手。
然而,此时此刻,老练如他,亦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蒙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上一瞬还在与他把酒言欢,撒娇卖萌,下一瞬就被爆掉好看的脸,成为一具血流如注的无头死尸。
这样的一幕,如果发生在常人身上,轻则吓尿,重则变成痴呆。
海格力斯整个人都吓蒙了,所有的神经兴奋快速消退。但他没有尿,更没有被吓成白痴,他在想一件事。什么武器能够一枪把防弹玻璃打碎?什么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过周围的封锁线,进入别墅内部。
海格力斯第一时间扔掉手里的酒杯,来不及厌恶,更来不及清洗满是鲜血的身体,一骨碌翻到床下,躲在床头柜后面朝外面望去。
阳台上没有人,远方也看不到狙击手,海格力斯满脸狐疑,子弹是从哪儿来的?敌人到底在哪儿?
他想动又不敢动,只能扯着嗓子向外喊:“戴维,戴维。”
戴维是他的贴身保镖,一名有着敏锐观察力与极高警惕性的退伍特种兵,像这种时候,戴维应该正朝这里赶才对。
不过,任凭他喊了又喊,外面却是静悄悄,毫无动静,只有海风拂过洋面传来的微弱涛声。
海格力斯的额头淌下一道冷汗,他望望床上的女尸,自忖这样不是办法,刚要就着床头柜的掩护,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枪。
“咯吱”,阳台上传来一声踩爆玻璃的脆响。
“什么人?”海格力斯瞬间扭过头,向外望去。没人,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海格力斯不信邪,同样不信鬼,他呼出一口浊气,继续摸向枕头下面的手枪。
然而,就在这时,“嘭”的一声轻微震响,雪白的绒毛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漫开,轻飘飘落在床上那片鲜红中。如果米兰达的脑袋还在,这或许是无比凄美的一幕。
当然,不管是凄美还是凄惨、凄厉,海格力斯都没心思去赏鉴,他再一次扭过头,望向房间的一处角落,枪声就是从哪儿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