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像个不死蟑螂一样蹦跶到今天，正是缘于做事留一手的行为准则，不然的话，面对麦金托什、赞歌威尔、诺亚、黑7、黑K这样的聪明对手，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此去银鹰团地域，他不打算带任何现实宇宙的同伴前往，认为独自一人行事更稳妥、灵活一些。不过站在为自己生命安全负责的角度上，又需要护卫力量，而泽拉图、塔萨达这样的星灵英雄强大归强大，却难免遭遇莉莉艾塔的盘问……那个女人可不是幼稚可欺的芙蕾雅，肯定很难应付，而且星灵英雄只适合在危难时刻使用，放在银鹰团社会环境下很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异虫英雄亦然。

他认为还是将护卫任务交给人类英雄来做比较好。只可惜人类英雄里面适合护卫任务的如今只有诺娃小姐。

他思考一阵，将注意力转入系统空间，选择人族基地，然后来到幽灵学院，视线落在诺娃后面的盖布瑞尔?托什头像上。

略作犹豫，他按动热键，消耗18W水晶，12W瓦斯，9人口，将托什召唤至人类基地。

英雄单位数量由19变为20，距离上限23还有3个名额。

接下来他将注意力由系统空间移出，回归现实世界，随着心念转换，附近空白区域出现一道黑色漩涡，盖布瑞尔?托什由虚空浮现，出现在他的身后。

黝黑的面庞，长长的鞭发，紧束的胡须，以及沧桑的表情，锐利的眼眸……这一切构成了盖布瑞尔?托什的独特形象。

他从阴影中现身，在唐方转动座椅的时候走到附近的沙发坐下，毫不客气地将两只脚搭在前面的黑色茶几上，细细打量房间装潢。

“你需要我做什么？”唐方回头的时候，他一面抛起蝴蝶刀，一面遗憾说道：“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蒙斯克，毫无疑问会缺乏许多乐趣。”

唐方说道：“这个世界没有蒙斯克，但是有柯尔克拉夫?斯图尔特、扎伊尔?阿卜杜勒……他们远比蒙斯克更加恶毒。”

“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做？”蝴蝶刀落在茶几上，哆的一声，发生猛烈颤动。

“我希望你立刻前往菲尼克斯帝国，接替诺娃继续执行辅佐马洛?史密斯的任务。”

“诺娃？那个丫头片子……”说起诺娃的事情，托什那张黝黑面庞露出非常微妙的情绪变化，有些不屑，有些追忆，有些难过，有些惆怅，还有一丝淡淡的愤恨。

唐方很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微笑说道：“我很庆幸，不用在你跟诺娃之间做出选择。”

托什很快转换表情，恢复平静，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我去代替她？你知道的，我很讨厌跟那些政客共事。”

“诺娃的性格……不适合菲尼克斯帝国现在的情况，马洛?史密斯需要的不是冷面杀手，是一个疯狂的恐怖分子。”

“你真了解我。”托什说道：“如果对象是那些死有余辜的贵族与官僚，我很乐意用小刀割断他们的脖子，或者用炸弹把他们轰上天，做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

唐方摇头苦笑，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狂人，不过这样的性格……正合他意。

“我会帮你准备一架飞鹰。诺娃手下的幽灵特工同样归你调遣。”

托什点点头，从沙发上起来，拎起蝴蝶刀插入裤腿夹层。

………………

第六日夜，诺娃驾驶狮鹫号由菲尼克斯帝国返回迪拉尔恒星系统。

唐方正在被窝搂着芙蕾雅睡觉，没有理睬中央控制室发来的消息提示，待得翌日将近中午时分，才出现在诺娃面前，向她言及自己的考虑与布置。

诺娃没有多说什么，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因为对她来讲，无论是帮助马洛?史密斯布局菲尼克斯帝国，还是充当唐方的护卫，二者没有多大区别。

对于盖布瑞尔?托什出现这件事，同样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

她不是身患公主病的贵族小姐，也不是压抑欲望的乡间小妞，她是诺娃，最出色的幽灵特工。这才是她的生活，以前种种……都已经沦为回忆。

二人对话结束后没多久，防守迪拉尔恒星系统门户的罗斯金发来紧急联络------载有莉莉艾塔的穿梭机出现在虚空腐化结界外围空域。

凯莉尼亚按照计划打开门户，迎穿梭机进入战舰码头。

大约20分钟后，唐方在空间站的贵宾休息室见到了莉莉艾塔。

今天的她没有像参加赛克?巴卡尔与露易丝?希尔达的婚礼那样一身盛装，同样不是以往大姐头形象。她的上身穿一件红色露肩T恤，胸前是大大的卡通猫咪，下面是黑色铅笔裤，紧紧包裹住修长的腿足。

见到她的第一眼，唐方打了个愣。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难受。

今天莉莉艾塔打扮的很有青春范儿，但就像她参加赛克与露易丝婚礼时的情况，在唐舰长看来，这样的打扮完全不符她以往塑造的形象与气场，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我还以为你会驾驶一艘战舰过来。”唐方用力压抑笑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她的穿着打扮转移到这次行动上来。

同上次见面不一样，她是孤身一人到此，没有带贝优塔与亚瑟。

莉莉艾塔说道：“因为我们这次要执行的是潜入任务，应该用不到战舰。”

“潜入任务吗……”唐方摇摇头，说道：“你可真会拉壮丁。”

莉莉艾塔眨眨眼，微笑说道：“给你一个陪美人出行的机会你都抱怨连连，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以绝大多数人的审美标准，她的确是一位美女，既有出彩的五官与身材，又有独树一帜的气场与丽质，然而对于唐方来讲，她并不是他的菜。

龙语者、最高安理会、第三委员会、代行者、刀锋女王……诸国乱局等等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哪里还有时间沾花惹草，消耗光阴。

“来，我帮你介绍一下。”他故意岔开话题，指着跟在身后的诺娃说道：“这是诺娃，我最亲密的战友之一，这次会与我们同行。”

“诶……”莉莉艾塔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诺娃小姐冷冰冰的面庞一阵，调笑道：“长得真标致，只是冷了点……我很好奇，你跟这位战友究竟亲密到哪种程度呢？”

“原来巴哈姆特海贼团的大姐大也是一个爱八卦的女人。”

莉莉艾塔微笑说道：“要知道你与身边女人的故事可是全民热议话题，只要是生活在希伦贝尔大区的人，想不八卦都不成。”

他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想想赵佳立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情况，便很容易搞明白外界民众对自己的关注度有多高。正如大姐头说的那样，只要生活在这片世界，想不八卦他的事情都难。

诺娃自始至终一副冷漠表情，对她开自己与唐方玩笑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让莉莉艾塔小姐感觉有些无趣，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看着唐方说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次潜入行动有些不同寻常，她不能全程跟随我们进入任务地点。”

唐方皱皱眉，稍事沉吟，最终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大姐头拍着胸脯说道：“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会保护你的生命安全的。”

他被这句话逗乐了，心想大姐头也太小瞧自己了，说的好像没有她保护，自己会遭大罪一样。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早就在以往经历中死过千遍、万遍了。

“咕，咕……”便在这时，一阵闷响打断场间有些微妙的氛围，莉莉艾塔揉着自己的小腹，毫无羞耻之心说道：“唔……除去任务以外，我还带来一副好胃口。”

唐方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手下面前维持大姐头的威严的。”

莉莉艾塔说道：“需要维持吗？”

唐方说道：“不需要维持吗？”

两人斗嘴的功夫，前方舱门开启，处理完手头事务的凯莉尼亚出现在二人视野。

虽说从迪拉尔恒星系统遭遇共和国安全部队与夜风突击舰队袭击后，两个人的关系便急速升温，成了好朋友，但是以往交流总是隔着大屏幕，如今倒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你们在说什么？”凯莉尼亚看到两人有些古怪的面部表情，笑着问道。

尽管她跟莉莉艾塔是第一次真身相见，却没有半分拘谨与慌乱，表现的很自然，很亲切，就像才几日没见的闺蜜一样。

唐方耸耸肩，努努嘴，没有说什么。

莉莉艾塔笑着说道：“就像我们上次说的那样，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喝两杯。”

凯莉尼亚的脸一下子绿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善饮酒。”

“酒这种东西，多喝几次就好了。”大姐头很嚣张地拉起她的手，一面往前面疾走，一面说道：“老娘的好朋友，有谁不会喝酒呢……”

唐方看着前方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道：“她可真爽快，跟你完全是两个极端。”

诺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发表多余感想。

吃完午餐，莉莉艾塔又在客房休息一段时间，至下午5时许，唐方接到出发请求，然后同诺娃赶至战舰码头区域。

莉莉艾塔原本打算驾驶穿梭机前往银鹰团，不过在唐方的建议下，最终选择搭乘诺娃的狮鹫号前往任务地点。

运行完毕检验程式，狮鹫号断开与固定装置的连接，带着柔滑的光痕，离开战舰码头，化作一道光爆消失在幽暗而冰冷的宇宙虚空。

………………

狮鹫号抵达目标地点时，已经是4天后。

克拉维恒星系统地处银鹰团内陆，同首都恒星系统“拉格拉斯”距离只有6光年。

唐方三人接近居住星“塔尔曼”的时候，“克拉维”的光芒正落在目标大陆边缘，流转的白色云层与湛蓝海波承载着恒星的馈赠，反射出七彩色光芒，迷花了空间设施舷窗对面一双双充满惊叹与喜悦的眼眸。

在白昼的一面，航天飞机穿破层层云幕，进入阳光的海洋，缓缓接近高空轨道的大型空间站。在黑夜的一面，星星点点的光芒好像飘摇烛火，冉冉而起，升上高空轨道，然后迅速加快，或投向远方深空，或接近最近的交通枢纽。

毫无疑问，塔尔曼星是一颗繁忙的行星，热闹的行星。

如果以人口规模论资排辈，克拉维恒星系统绝对称得上一线恒星系统。

聚居地人口多，产值高，城市规模大，靠近首都恒星系统……以上种种意味着克拉维恒星系统在安保领域投入的力量同样不少。

克拉维恒星系统的曲速拦截网络配备了数台伊普西龙拦截设备，相比一般恒星系统的曲速拦截网，性能得到很大的提升。只可惜它们面对的是狮鹫号，足以侦测、拦截曲速层级达8.2的飞行器的边防系统，自始至终没有察觉由星盟远道而来的不速客。

莉莉艾塔望着显示器上那颗迷人明珠说道：“如果驾驶穿梭机过来，完全不用偷偷摸摸进入克拉维恒星系统。”

作为巴哈姆特海贼团的首领，她自然有本事搞到一艘在银鹰团官方有备案的穿梭机，身份困扰自然也不是什么难题。

唐方望着前方说道：“比起把时间浪费在枯燥乏味的曲速航行上，我宁愿做一名偷渡客。”

“嗯，你可是大忙人。”莉莉艾塔挖苦道。

他懒得跟她斗嘴，因为女人总能找到恰当理由成为胜利者，哪怕那些理由都是歪理邪说。在这一点上，女海贼同样不例外，在长达4天的旅程中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道理。

“目的地已然在望，现在可以谈谈这次潜入任务的具体内容了吗？”

莉莉艾塔说道：“我已经与克拉维恒星系统的人取得联络，等到了接头地点，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不要急，耐心点。”

那样的话他已经问了三四遍，这样的回答她已经说了三四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