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支票,我们算两讫了。"司徒莲面无表情地撕下一张支票,扔给她。
此时她是小姐,他是嫖客。对啊,收下支票就可以滚了,银货两讫,他给的是"银",她则是"货",交易完成之后,谁也不再欠谁。
"你已经玩腻了吗?"
太让人难堪了,雪儿笑,笑得勉强,更笑自己多此一问。因为问题的答案早已昭然若揭,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通常不会超过三天。她在他眼中,也许就要过保质期了。现在他赶人也是理所当然。
"没错。"
他一点也不委婉。"照约定,支票的数额随你填,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应该非常划算才是。怎么,舍不得了?"拂上她美丽清纯的小脸,他笑靥如花。看在雪儿眼中,却觉得异常刺目。
"有什么舍不得的?这可是我理应得到的报酬,不是吗?"雪儿捡起支票,假装若无其事,心里却痛得难受。
她告诉自己,她会心痛,纯粹是因为受到他的羞辱,纯粹是因为痛恨他自私狂妄的嘴脸,更因为厌恶他的滥情乱交。
"那太好了,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看来你不是。"司徒莲巧笑倩兮,笑意到了绿瞳中却是冰冷如霜。薄唇微启,他温柔地探在她耳边邪恶地说了一句:
"快离开吧,我记得就在我和你彻夜缠绵的时候,有个人可是在外面守了一夜呢。我想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他那低沉魅惑的嗓音云淡风轻,虚无缥缈的,传到雪儿耳中,犹觉心口堵得难受。赤身裸体下床,在他暗沉的目光下急急地套上衣服,一如来时,她匆匆地离开这栋阴沉冷寂的半山豪宅。
深深地呼吸一口外面冰冷新鲜的空气,她仰头,让盈满眼眶的泪退回去,定定地看着一碧如洗,仿佛能清洗掉一切黑暗罪恶的天空,她感觉到灵魂的救赎。
"没想到你果然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愤恨的男音撕破了她强装的宁静,睁开眼,却见沈拓宇站在白色跑车旁,因愤怒而双拳紧握,眼光刀子一般,似乎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宇,你听我解释..."她想要跑过去,却在对方痛恨的目光中停住了靠近的脚步。
雪儿苍白着一张脸,昔日温柔的阳光男孩,将她宠得无法无天的男孩,现在却仇人一般地瞪着她。
想起司徒莲别具深意的一笑,她突然内心一阵抽搐,是他,是他设计好的!事先通知沈拓宇来别墅外等她,尔后又与她缠绵到天亮才一脚把她踢开,让她独自面对自己心爱却不得不背叛的男人!
游戏一开始,她就输了。他太狡诈,她太无知,胜负一早分出高下。她跳进他设计好的陷阱中,如同木偶一般任他摆布,他一定很得意吧?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孤男寡女呆了整整一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和司徒莲那花花公子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这也许就是你最近躲我的原因吧?"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
"为了钱对吧?你家破产了,所以你急需要钱,理所当然的你就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跟灵魂,和陌生男人睡了,我说得没错吧!你本来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是我这个傻瓜才会呆呆地把真心交给你!"
他说得没错,她和司徒莲睡在一起,完全是看中司徒莲家的钱。她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只是他说她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他竟还不了解她,还不知道她只对他一人倾心?不知道她只爱他一人?
"随便你怎么说。"
他听不进她的解释,而她早已筋疲力尽,无力在漩涡中挣扎,也只有放弃了。司徒莲这个男人彻底地破坏了她的生活,她连申诉的机会都不曾有,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莲现在应该在床上,掩着嘴嘲笑她吧。她从没有恨过人,可是现在一股强烈的恨意却揪住了她,揪得她的心脏生疼。她恨司徒莲,恨这个摧毁她整个生命的男人!
她默认了?
沈拓宇扬起手,怒火占据了他的心神,一巴掌用力掴在她脸上,他痛恨她如此恬不知耻!
"我们完了!"
看不到她,司徒莲觉得异常空虚。不过他也知道,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既然不打算跟她认真,他也懒得拖泥带水。
见到小情人,她应该会很惊奇吧?不能怪他,是她先有所隐瞒,他只不过是捅破那层薄纸罢了。况且,她也欣然接受了他给的支票,她得到了她想从他身上要的东西,他也从她那里获得满足,既然是双方都获利,那还想怎样?
女人在他眼中,与小时候玩的玩具差不多——喜欢时就多玩玩,玩腻即扔,没有舍得舍不得的。在他司徒莲的字典里,从没有"怀旧"两个字,说他喜新厌旧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本质上就一坏人,也没必要在别人面前假装好人。
他自认给她的宽限已经过久了。通常他和一个女人相处,绝不会超过一夜。他留了她三夜,已经是破记录了。
"宝贝,在哪?"清晨起来,低沉的嗓音性感而沙哑,司徒莲躺在大床上,昨天晚上欢爱了一夜,都没时间休息。
那一边似乎挺热闹的:"莲,你快过来嘛,人家还是第一次户外拍摄,好紧张喔..."
娇滴滴的女声透过话筒传至他耳中,司徒莲嘴角微扬,戏谑地回道:"你也会紧张?我记得你本人不是这样的呢,你是不是那人的妹妹啊?如果是,那我还有点兴趣。"
"讨厌!"对方娇嗔,不依不饶地继续扰他清梦。"反正你要过来!司徒,如果你来的话,我,我陪你到沙滩别墅玩三天三夜可以了吧?我,我随你处置!"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随便他处置?司徒莲冷薄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也好,反正我最近闲得无聊,就随便处置吧!"
"你真太坏了!"
"不坏你怎么能看得上?"司徒莲随意地翻看着花名册,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琳达吧?我突然不太能记起你的名字。"他的女人太多,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哪个是哪个,只有开门见山地问了。
"我是莉嘉啦!坏男人,你连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名字都不能花点心思记住吗?"对方甜美的声线中隐隐透露不满。
"记名字多麻烦。我一般直接记女人身上的痣。对了,让我想想你身上的痣在哪,我好再确认一下!"司徒莲依旧是一副不正经的瘪三调调。一翻身利落地下了床,直接冲浴室走去。
"讨厌啦你!我现在就在花莲这边,你快过来,等你喔...先挂了。"
女人都喜欢假正经,明明爱得要死,嘴巴里死也说不爱。
莉嘉?是不是那个刚红没多久的女星?
脑海中浮现出几张美艳的面孔,他实在分不清哪个才是那个莉嘉。算了,反正女人都差不多!
"它们好漂亮啊。"清灵如空山之水的明眸,此时睁得大大的,眷恋地看着一簇簇黄黄的脑袋,像极了一个个小太阳的向日葵。
宫林林赞叹不已,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她不喜欢玫瑰,因为它太鲜艳妖丽;不喜欢郁金香,因为香味太重;也不喜欢倾城的牡丹,因为总觉得太华贵,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我说得没错吧?这里的向日葵是全台湾最美的呢!"陈诗情不无自豪地大声说。这一大片的向日葵,都是她家栽种的,还是她爸爸亲自到法国挑选然后空运回国的向日葵种子,现在已是花莲有名的自然景点之一。
"我可以碰碰它们吗?"宫林林小心翼翼地问,似乎怕惊动了向日葵中的精灵。
"当然可以!"
陈诗情本来和宫林林并不相熟,但是为了自己哥哥的缘故,也只能攀交情了。谁让她那大哥在毕业舞会的时候见了宫林林一次,就老忘不了佳人呢。看着自己大哥日思夜想的,没办法,她只有充当一下月娘了。
"你先看看,我去去就回来,别走太远哦!今天好像有人要借花圃拍摄,应该不会来这边的,你不用担心。"陈诗情等到她点点头,才放心地离开,好去请她那痴情的大哥出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宫林林置身一片花海中,看青天浮云朵朵,闻着向日葵淡淡的带点苦涩的芳香,闭上眼,心灵像是要腾空飞翔一般。
微风吹起了她飘逸的长发,连同淡黄的衣裙在空中飞舞,她轻轻一笑,绕着自己转圈,裙摆散开,划出漂亮的弧度。她高仰起无暇精致的脸,仿佛她就是向日葵一般,跟着太阳移动的方向轻轻地转动自己的脑袋。
他看到的,是精灵吗?一个花海中的精灵,一个迷失在人间的花神。
她的美貌,她的灵气,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即便是一切华美的词藻都无法形容那份圣洁的美好,如果有人对他说,她是月亮女神的化身,他恐怕也会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