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柱子就带着六十多万两银子来到造梦小镇田有财的住处,这次他没有带银票,而是直接带了现银子,省得田有财的爹又患得患失不放心。
进了院子敲了半天的门,发现父子二人都不在,他干脆一边在院中站桩一边等着那父子二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先是田福回来了,看到院中的柱子倒是让他心生佩服,昨日这小子喝了不少的酒,还担心他酒后忘了银子的事,没想到年纪不大,却是如此言而有信,掷地有声,怪不得满口香被管理的风生水起。
柱子看到田福回来,也是收了架势,笑着打着招呼:“田叔早,六十多万两都给您带来了,给您放进屋里去?”
“都带来了?”田福一脸的惊讶,这满口香还真不是一般的财力雄厚,随时就能提出这么多的银子,心里暗暗庆幸,昨日曾老太医该点的都点透了,幸亏把那些小算盘扔掉了,否则以他的贪念,定会执迷不悟,拉着儿子就要去单干,到时毁了儿子不说,再出个啥事还能有第二个满口香来救吗?
“是啊,叔,有财呢?”柱子没看到田有财,问道。
“这孩子不到卯时就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说起儿子,田福一脸的落寞寂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从昨晚到今早,有财和他一共也没说几句话,看来那件事这孩子始终没有放下。
柱子觉察出父子二人似乎有着隔阂,但做为外人的他又不好多问,站在院中的二人都陷入了尴尬沉默,不知话从何起,还是田福先打破了沉默,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柱子,“我投资学校的那点银子,还要麻烦大掌柜帮我转到有财的名下,以后的分红直接交给他就可以了,这是我早上写的转让字据,请收好。”
柱子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称好。
田福看了看满院子的腊梅,枝头结满了花骨朵,洁白的冰晶包裹着朵朵花苞,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着五颜六色的晶光,想想等过些时日,这院子必定会梅花绽放,幽幽清香,他在纪念他娘吗?梅花是他娘生前的最爱,想到这里竟有几分不舍,歉意的对柱子说:“大掌柜进屋喝杯热茶吧。”
“茶就不喝了,我还有事处理,叔,这些银子我先给您放回屋中?”柱子提醒道,这么多银子总不能在院子里堆着吧,造梦小镇治安在好,也不是这么个事啊。
“不用啦,我一会就走,省得搬来搬去的,麻烦。”田福笑着阻止道。
“啊?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几日也好。”柱子惊讶过后,盛情挽留。
“不住啦,原本来这一趟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和有财做个告别,哪料到得了这么多银子,没想到当年的一个无心之举,却有了今日的峰回路转,我早点去京城把高利贷还了,然后回老家安度晚年,以后有时间呢,就过来看看有财。”说到这里,田福心里又是一酸,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呢喃道:“如果有财能有时间就去看看我。”
这?柱子听他声音弱的没有一丝底气,大致猜出了这对父子心有间隙,看来有财去看他的希望微乎其微,在安慰人上柱子着实口呐,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田福不易觉察的抹掉眼角的泪,开口说道:“我带走二十万两,不管是还高利贷,还是在老家置办土地安置一家老小,这些银子足够了,其余的还麻烦大掌柜帮有财存着,我欠这孩子太多了。”
田福的说话声音带着哽咽,柱子想了想张口就要问,还没等他话出口,田福转换了话题,好奇的问:“刚才我在附近走了走,看了看,这里的景色美的跟画似的,这真是有财的杰作?房子盖的很别致,屋里布置的也很漂亮,有财真有这本事?”
“是啊,这里三年前就是一片荒地,每棵树,每个房子,每块草坪,溪水小桥这都是有财的杰作,他把心中的画变成了现实。”说到这里,柱子满脸止不住的笑意。
把心中的画变成现实?田福喃喃自语,这话看似容易实现难,背后需要多大的财力物力人力的支持,“你们就不怕他做不好?在荒地上光是建造一座小桥,引来一条溪流就绝非易事,你们只是见了他一张画而已,就敢这样信任他,大刀阔斧的投资?”
“是啊,就是源自他的画,就交给他,让他做了。”柱子答道。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田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震惊,这是何等的胆魄,何等的眼光,何等的胸怀,何等的大气,仅仅是源于几张画,就敢如此识人用人,同是生意人的自己,相差何止千万里,此时的他更明白了曾老太医的肺腑之言,和好心提点。
柱子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美景,心中同是感慨万分,二姐与田有财就那一面之缘,就敢大胆启用他,自己的魄力和眼光还是相差甚远,自愧不如。
就在二人说话间,田有财从远处骑着一匹枣红马飞奔而来,在院门口猛地勒住缰绳,不等马儿停稳,他动作麻利的闪身跳了下来,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田福惊得嘴张的老大,这是有财?哪里还是曾经的病秧子?
田有财进了院子,先是和柱子点了下头,又回头看了看堆在那里的麻袋,“送银子过来了?不是说今早要和狗蛋叔去画图?”
“是,不过你爹要走,和狗蛋叔的约定可以推后。”柱子答道。
他们二人的说话简单而简洁,都没有过多的客套,在旁的田福愣愣的看着他的儿子,这个被自己贴上无用标签的儿子,何时变得焕然一新,先前被美景震惊,现在又被矫健的身法震惊,还有多少他是不知道的,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孩子,他瞬间觉得自己枉为人父,曾经对他的画画是多么的不耻,没想到同样的事物,在自己眼里是不屑,在别人眼里是个宝,他果然也变成了宝。
“爹,你要走?”田有财问,眼神中带着伤感,还有着冷漠,更多的是萧索。
“是,你还恨爹?”田福眼神中满是自责和悲伤。
田有财没有说话,许久过后说:“我想娘,我想为娘画幅画,等画好了去把娘的坟迁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