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变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从来就是那个深藏在土里的鸵鸟。
换完衣服,下了楼,他的衣服又长又大,穿在我身上有种滑稽的感觉,就跟小时候塔的戏台子,每次青衣出场的时候,基本就跟我这个样子差不多,长袖翻飞,像从天而降的仙女。她每次出场时,我都瞪大了眼睛瞅,那时候我们接触的新事物不多,但我尤为记得《梁祝》这一出戏。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问他,“高胜,如果我是祝英台,你会选择当谁?”我还以为他会答,梁山伯,谁知他却理所应当的说:“马文才。”
如今想来,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然做了决定,不会在我生命中交汇出怎样的蓝图,就好比,《梁祝》中如果没有马文才,梁山伯与祝英台也终究难修成正果一样,没有人挑拨,没有人横插一脚,他们的爱情也不会那么纯粹,那么美丽。
看着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天我才说:“亨利,有你这个朋友,我还是很是幸福的。每次窘促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然后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般越战越勇。”
他只是看着我笑,并不言语,那笑就像融化冬雪的太阳,拢在身上暖洋洋的。然后他走到窗边,看到对面的高楼林立,“宋佳,很多时候我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的好。很多时候,我对人,对事,甚至对你,都是极其残忍的。”
他说完这句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望向我,阳光乘机从隙缝中溜出来,把他的脸映衬得模糊不清,我用手挡着光,眯着眼看他。虚浮的光中,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的,极其勉强,仿若苦笑,又像是在对自己的嘲讽。
他说:“宋佳,你该走了。待会他们回来,你又走不成了。”
我只得拿起包,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霎,竟然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步。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是如此遭人嫉妒遭人恨的一个人,林安琪不仅只身前往,还带来了一大堆的媒体记者。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她甩了一个巴掌,这个巴掌的力道是足足的,打得我半天也没缓过劲来,嘴角似乎还溢出了血,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杂音,眼前更是一阵接一阵的双影。亨利·奇没有过来扶我,他越扶我,事情就会越闹越大,如今他袖手旁观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安琪的嘴唇在动,我摇着脑袋想要听清楚些,但是空费了半天力,却只听到了半截。
她说:“宋佳,我告诉你,亨利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你抢不走,别人也抢不走,你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就要在记者面前揭穿你,揭穿你的假面目。你的父亲是杀害……”
“好了!”这一声吼是从亨利·奇嗓子眼里传来的。我从没有见他这么生气的样子,脸憋得通红,眼睛就像要杀人。林安琪无所畏惧的望向他,“怎么?心疼了?我就是要看你心疼的样子。我就是要看你一无所得的样子。我就是要看你崩溃的样子。”她说得狠话,字字带着恨意,越说眼泪流得却越发汹涌,就如黄河,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有点同情起她来了,于是上前扶住她的肩,“算了,不要哭了。”
估计是我的声音刺激到她了,她不仅甩开我的手,还发疯似的把我推到墙角,用她纤细的鞋跟踹个我一下。这一下也是极重的,我捂着腿,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管现在的情况怎样,都应该大事化小,虽然到不了小事化无的境界,至少少了口舌,就少了一份新闻的价值,顶多疯传一两天,等风头过了,谁都不会再理会这事了。
然而林安琪却像要把这件事闹大了般,不仅言辞犀利,动作也愈来愈过分。她也是圈里的人,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全无退路可言。
我觉得她这是在孤注一掷,眼巴巴瞅着亨利·奇,想让他上去说一两句好话,不管是做戏,还是自保,起码让这件事先销声匿迹一阵。
他是上去了,也说了一两句话,但这话显然是在火上浇油,不光是林安琪,连媒体记者都像挖着金子般对我猛拍。我的包是小包,肯本就档不住脸,我只能手脚并用的挡着媒体的快门攻势。
如果有块豆腐,我绝对撞上去,来个一拍两散。
亨利·奇说:“宋佳是我的女人,你敢对她不敬,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能在心底哀嚎,帮人不是这么帮得,你不如拿刀杀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