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去医院看脚伤是我故意让李睿安带我去的。他是律师,口若悬河,准能把那个坏家伙给说出心脏病来。结果一见面,竟然成了老友见面会,让我这外人分外的尴尬。
李睿安介绍:“陆三,这是我的未婚妻,宋佳。”
陆仲坤似笑非笑,声音明显带着揶揄,“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斯文,未婚妻居然这么泼辣,你的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可能是他们互相挤兑惯了,所以李睿安并不生气,仍是笑呵呵的与他闲话家常,最后他向我介绍,“这是从小跟我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陆仲坤。”
我礼貌性的伸去手,并没有打算他会来握,毕竟我俩之前闹得并不怎么愉快。我总是无故找些理由,来挥霍他的大把青春以及金钱。
可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手忽然伸来,让我赫了一下,接踵而来的便是手指之间的疼痛感。他脸上的表情显然和手上的力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的脸上风淡云轻,挂着可掬的笑容,眉宇之间彬彬有礼得像个优雅的绅士,可是手劲却重得要死。我拧着眉毛看着他,由于高矮的问题,我只能选择仰视,光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脸氤氲模糊,他忽然说:“小五,你的未婚妻印堂发黑,恐有凶兆。眼波含春,容易红杏出墙,你最近可要小心点。”
听完这句就算再淡定的人也会肝火上升,我气得措辞不出一句话来,只瞪大双眼怒不可遏的望着他,然后他却说:“说了你未婚妻性格火爆,还真是不假,随便说说,她都能气成这样。”
估计是李睿安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将我掩在身后,笑着将他一军,“你这样说话,你的那些女朋友可真够倒霉的,没事竟让你冷嘲热讽了,还真是可怜。”
陆仲坤却不以为然,“君子以花为媒,应爱花惜花怜花,可是那些花不是玫瑰就是刺葵,接近容易,深交却难。”
我盯着他的脸,“可惜了你这张桃花脸。我说怎么杂志和本人相差甚远呢,原来是这张脸作怪。”说着我就拉开车门,坐进去,却不急于关上。
“此话何解?”陆仲坤追上来问。
我伸头,神秘的眯起眼睛,“此张脸生得过于讨厌,如果不修饰一下,那些玫瑰刺葵又岂敢上门?”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用力摔上了车门。
从玻璃窗望去,若不是李睿安拦着,我感觉他早就要拿鞋底抽我了。
不过这样的蠢事,也只有李睿安一个人干得出来,换成是亨利奇,准保把我踹到一边,任由我自生自灭。
然而一提到亨利奇,我不禁又想起陆仲坤刚才的一席话。
这两个多月来,我似乎跟亨利奇越走越近了,那些他身上的刺好像从我脚伤起开始慢慢的褪去。如今他不仅可以跟我和颜悦色的讲话,而且在交谈甚欢的时候还能多加两句玩笑。这是进步。
相反,对于李睿安,我与他相聚的时间却屈指可数,寥寥的几次我也是头一偏,就陷入昏睡的状态,等我醒来,就发现人已在自家的大床上,横亘了整张床铺。
为此,我有点心虚。
“对不起。”在他好不容易劝走陆仲坤上车启动引擎的时候,我说。
听后,他的手稍稍停了一下,紧接着我又说:“你的朋友。”
他的笑从嘴角慢慢散开,与眸华辉映得流光溢彩,“陆三,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必理会,看似玩世不恭,但是做起事来,严肃得很。”
“他的严肃我倒是领教过,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我顺杆爬的调侃,可内心却好像被什么牵引着汹涌的翻滚。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才把一整天的伪装脱掉。近日来我确实放下了不少戒备,把不该有的情愫像翻土重获生命的草般疯狂的毫无章法的生长着。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对亨利奇单方面产生非分之想,即便他是我年少时的梦,我也不该对他产生一丝再续前缘或是重归于好的念头。
这对李睿安不公平,尤其是在他坦然诉说我是他未婚妻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自己尤为可恶。
但是感情,有时并不能受自己的控制,在非常时期,冲动也只是爆发的一个点。
我在底线与道德之间徘徊,不管是偏向哪一方,我都觉得自己邪恶,好像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完一个毫无所知善良的人一样,在痛恨自己的同时,也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因为亨利奇与林安琪又一次巧遇,亲昵的态度,让我的牙齿直痒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