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般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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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谎言能欺骗一个人的一生,那么就这么骗下去,不要停。这是李睿安告诉我的。

李睿安带我来的私家菜馆,可谓是富丽堂皇百年难得一吃。这家菜馆我在网上曾见到过,只有VVIP会员才能有资格预订这里的位子。我是借了他的光,才能到此一游尝一尝传说中的美味。

点餐时,李睿安很照顾我的情绪,他知道我是个穷人,穷人对于太矜贵的东西可能会难以下咽,反倒是家常便饭会乐不思蜀口带含香。

一顿饭下来,只能用“舒坦”来形容了。我在脑子里算了算,不太贵,满打满算的也就四百来块钱。我琢磨着这顿还是由我来请,比较合情合理。想想这几日来米虫般的生活,以及源源不断流入荷包的人民币,我心里一阵的犯虚。

“李睿安,这顿我做东,你呀,下回,下回。”我熟络的客套,连自己都觉得假。

他却嘴角轻扬,笑意甚浓的望着我,就在我以为款款深情得都能拧出一把水的时候,他却忽然问我:“为什么?”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懵得直合不拢嘴,为了缓解我尴尬的表情,我只好放下碗筷,搓了搓衣角,顿了好久才支吾的答:“你知道我这人,当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我手心手背来回翻着以掩饰我错综复杂以及无限纠结的内心世界,“心里就老觉得不安,总觉得老有一块东西在我的心头上……难受。其实……这件事,我也没干什么,就依照你的意思照葫芦画瓢,打几个电话,发发邮件,拖拖关系而已……都是利益分成的事……也没有你所说的血气方刚正义凌然……再说了,老板都把这个月的奖金提前给我发了,我觉得……还是……”

凝睇我的眼睛渐渐有了笑痕,他的身子往前倾斜,我就不由的后仰,估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有所顾忌,于是没等我的后脊贴到椅背上,他就发了话,“下回,你请。这次,就先算了。”

我怔怔的望着他,琢磨着再找点辙把他老人家给说动心了,可是他却不给我思考的时间,拿了外套就去前台交了款。

我伸手没拉着他的衣角,正在懊恨不已的时候,就瞥见门口站着一对特别招摇特别过市的男女。我最先看到的是林安琪,她长发披肩,带了一个金色的发卡,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在向外面张望,根据她的神态,我觉得她是在找什么人。

没怎么化妆的她,与电视中时尚达人的形象有了很大的反差,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学生时代的高中生,一身运动服,白体恤蓝短裤的配起来超休闲。

可是就在我将眼神移一移的时候,亨利奇的身影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入我的眼帘。但好在他没瞅见我,我还可以底气十足的偷偷看他两眼。

然后,我就看见林安琪漂亮的眼睛向我睇来震惊的目光,我感觉那眼神中交杂着憎恨厌恶以及万般的唾弃。

紧接着,亨利奇像是意识到什么,顺着林安琪的目光朝我这边看来。我摸索着东西,想找点什么来遮一遮。然而还在我慌乱一团不知所措的时候,林安琪一个转身,紧紧抱住了亨利奇的腰。

一瞬间的错愕后,亨利奇的浓眉渐渐蹙起来,然后我就看见他在用力的扯林安琪的手。林安琪别看是个女人,力气倒真大,任由他掰手指,掰了半天也没掰开,最后反倒是林安琪踮起脚尖朝他耳边动了动嘴唇,他便缴枪一般一动不动了。

然后,我就隐约的觉得有快门摁下一闪而过的光影,透过玻璃窗往外一瞧,果不其然有个偷,拍的记者正跳上摩托风驰而去。

职业的敏感度告诉我,他们俩是在炒新闻。不过做得有些太过明显,一来没带帽子,二来没带墨镜,三居然穿起了情侣装,就唯恐谁不知道他们是在热恋似的。

这时,李睿安已结完帐回来。我拿了包准备和他一起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亨利奇直直的目光正不可思议的望着我。透过微皱的眉峰,我感觉他的内心世界在复杂的纠结中,或许是因为意外,或许是喟叹世间的狭小,总之,我觉得他没带一点儿重逢的喜悦或是决绝后的悔意。

李睿安也觉出我的不妥,回过头顺着我眼睛的方向看去,然后林安琪也如铁打的女战士般加入了战斗。

她将与他携起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像宣战一般高傲的瞪着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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