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排队买午饭的时候,我们又看见了田娜,仍旧全身上下的耐克,只是换了一种色调。这一次她不仅自己插队,还带了另外一个女生一起插队。两个人谈笑风生旁若无人,从队伍的最后面气宇轩昂走到最前面,买完饭以后仍旧是谈笑风生着走到窗边的一张空桌子边坐下。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就好像她们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一样。田娜身边的女孩叫陆菲儿,无论田娜说什么她都点头附和,用金杰人的话说,就是怎么样贱,她就怎么样笑,真他妈还不如个**有尊严。
金杰人当时几乎气炸掉,我怕她闹事,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可她猛地把我推开就想冲出去插队,还好被池宁跟啊呆拽住,大家一起劝了好一会才终于安静下来。她喘着粗气说妈的,田娜插队也就算了,反正她从来都不要脸。问题是卖饭那几个混蛋,明知道她插队居然不说她,还把饭卖给她!都是狗屎的不要脸的东西!叫我的话,谁敢插队,我他妈就把汤泼谁的脸上!行,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碰上,非得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旁边一个穿吊带衫的女孩子转过脸来,丢一个鄙夷极了的表情:你能把她怎么样?把她揍一顿?还是把卖饭的师傅揍一顿?我看你也就被揍的份!
金杰人一听,又气得想跳着脚骂,刚好队伍排到头,轮到她打饭,才勉强忍住,但嘴里还是嘟嘟嚷嚷说个不停。我说胖子,忍耐着点,忍是美德。她说好,我忍,我忍,忍到变成一只忍者神猪为止!
池宁只打了一两饭,用她自己带来的一个很旧的饭盒盛了就走,什么菜都没有买。我和金杰人看着她的脸,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的表情很沉静,目光闪烁但不虚弱。她说我从家里带了菜来的,放在寝室里,所以只要打饭就可以了,你们在这里吃吧,我回去吃。说完给了我们一个甜暖的笑,转身走了,逆着人群走出食堂,那么落寞的一个背影,在阳光下面却能走出很快乐的步子。
我和金杰人面对面吃了好一会饭,都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我在想池宁之前说过的话,关于她没有父亲,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们住的很破的房子连门锁都没有,越想越觉得,真的每个人都有他的不易之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沉重和不快乐。从前我总是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能比我更惨,没人能比我更孤单更不快乐,现在却突然发现,可能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放大自己的不幸,忽略了别人的不幸。
正发着呆的时候,坐在隔壁桌的男生突然探过头来,压低着声音神秘兮兮地喊:嗨,胖子,听说你昨天晚上把田娜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们转过脸去,看见丁力竖着大拇指,脸上带着狡黠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诡笑,神彩飞扬。
金杰人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用手背抹掉嘴上的油,张口就吼过去:关你屁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