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贴着田娜的皮肤,用梦呓般的声音说:田娜,你不是经常暗地里偷观察我吗?你难道就没发现,我除了有幻听幻视和臆想的症状以外,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吗?我上次跟你说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像你这样的,捏死一个两个,我根本用不着坐牢,你听说过精神病人杀人需要坐牢的吗?
我顿了一顿,仍旧是在笑。
田娜往后退了一步。
我往前逼近一步,继续笑,笑出一片混乱的神经质的战栗。我说田娜,你也不用企图把我弄到精神病院里去,这根本不可能,我正常起来的时候,比你这样的,正常一百倍一千倍都有余!你把全世界的精神病专家找来会诊,都诊不出我一星半点毛病!但我要是疯起来——哼哼!
我没把话说完,留下半截子空白给她去想。然后冷笑着,转身拉住赵阳的手回了自己寝室,砰一下摔上门。
晚上的时候,我把赵阳轰回梧桐树上去睡,他挺恋恋不舍的,说睡了两个晚上的床,不习惯睡树枝了。我踹他一脚,他才捂着屁股下楼去,怀里还抱着一大堆吃的。我们站在走廊上跟他挥手道晚安,他说晚安晚安,姑娘们赶紧都回去睡吧。我们正想转身,猛地听见他在那里骂,说去,穿了一身新衣服,都舍不得爬树了,要是蹭坏了,多可惜!
他这话说得我心有点疼,正想下去安慰他几句,可是他已经蹭蹭蹭爬到树枝里去了。林雪艺在我背后叹了口气,说真是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个鸟似的窝在树上过夜。
这天我们都很乖,没怎么闹,熄了灯就各自躺床上了。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一下一下敲击地面,空茫茫的声音,怎么听都悲悲凉凉的。我们静静地听一阵,叹一声气。听一阵,又叹一声气。
我说:唉,外面那个深更半夜不睡觉瞎拍皮球玩的家伙心里装了多少事情呀,闹得大家都不用睡了。
池宁半撑起身体,眼睛里闪着幽蓝的光,说:小暖,你想不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是谁?
我也撑起身体,问她:是谁。
她狡笑着说:你猜。
我拎起枕头就想砸过去。她却捂着脸笑,说:是谭锐。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今天跟宿管阿姨洗衣服的时候,宿管阿姨告诉我的。阿姨问我说"泡妞双人组"里面那个高个子这两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熄了灯也不睡觉,尽在外面瞎拍皮球玩。她说她也是懒得多管闲事,反正不是我们楼里的,他爱玩就随他玩去,要是我们楼里的谁敢这么闹,早就把他胳膊给卸下来了。
金杰人听了这话,很不服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宿管阿姨要是有那能耐的话,怎么不把田娜的胳膊给卸下来?田娜闹得还少?就差没把这楼的屋顶给掀了!
池宁又笑,压低声音说:胖子,我跟你讲个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要出人命的。
金杰人最喜欢有人用这种神秘兮兮的腔调跟她说话,呼一下坐直身体对天发了个毒誓,说:我要是说出去,就一辈子吃不上好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