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香车美女那边缓过神来,金杰人又立在路边,看着穿越操场而来的十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发起呆。他们应该就是我们马上就将开始的军训的教官们,正笑着闹着从我们身边走过,帽沿遮住他们的脸,看不清楚面目。金杰人在树荫下猜测他们到底应该有多英俊,被枝叶打碎的日光在她脸上像水样游动。她说神啊,求你把其中最帅的一个男人赐给我们班当教官吧,我会记你一辈子的好,阿门。
转弯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辆奔驰车的主人和他的女儿,啊呆正挽着她父亲的手臂,笑得像一朵九月晴空下绽放的花。
金杰人扭着脸骂我: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那男人再帅,也已经是当爹的人,你就是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也没你什么戏!
她说到这里,话题突然拐了个弯,一脸不解地问我: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怎么也一个人孤苦伶仃来报到?你看看满学校的人,谁他妈不是有爹妈陪着,爷爷奶奶陪着,你看看那个,估计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来了。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就我老娘最没人性,原来你跟我一样。你爸妈是怎么回事?
我紧闭着嘴,笑了笑,没说话。
她也没追问,自顾自开始叨咕:我老爸帮人家干活去了,根本就没想起来今天是我开学的大日子。我老娘更狠,说我长这么胖,一个人出门肯定死不掉,但她的店少开一天就会少赚一天的钱,死活不肯送我来。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她连送我到村口去上中巴车都不肯你知不知道?她给了隔壁的二傻两颗奶糖,叫二傻帮我把那么些大包小包搬上车,到车站下车,打出租车的时候,幸亏路边一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帮我一起搬,不然我早死在路上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地上,然后把手塞进牛仔裤口袋里乱掏,她太胖,牛仔裤裹得太紧,要从口袋里掏点什么真不容易,都快把身体扭成麻花样了。
我问她找什么。
她狰狞着表情说:二傻送我上车的时候,把我老娘给他的那两块大白兔奶糖塞我裤子口袋里了。
说完她就乐得呵呵呵笑,费劲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剥了一颗奶糖往嘴里扔,又剥了剩下的一颗塞进我嘴里,然后随手就把糖纸扔在风里。我嚼着奶糖含含糊糊指责她不讲卫生。她说喂,都讲拿人手短,吃人手软,你倒好,吃着我的糖还敢指责我?!要不是我腾不出手,非捏死你不可!
我大笑起来,想着幸好手里拎满东西,不然看她那副样子,真就得挨她一顿臭揍。
从校务处到宿舍,我们一路上共休息了八次,金杰人还是满嘴喊累,一边喊一边吐气,她说我想不明白,一路走来,碰见那么多空着手的男生,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伸手帮我们一把?这世界,真炎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