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雅走运,没有出大事,倘若真的不可挽回了呢?”燕西爵声音很沉。
他自己也清楚对燕雅的溺爱过了头并不是好事,但若不是他这样护着,燕雅还要出多少事?
他不可能再让她出事,他熬了二十年,燕雅也熬了二十年,不是二十天,这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他绝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这种心理,其实迪韵也理解,但看着他,还是皱了眉。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燕西爵依旧是小心翼翼,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有空就往医院跑。
“浅浅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联系?”迪韵皱眉看了他,“我知道你担心燕雅,但哪天浅浅真的不理你了,你才真的会疯,别那时候才后悔。”
那天迪韵是后边才到的医院,她看到了燕西爵对苏安浅凶的那一幕,换位想一下,是她也会伤心的。
她叹了口气,“燕雅这儿我帮你看着,你去找她吧。”
燕西爵立在那头没什么动静。
迪韵眉头紧了紧,“感情这种东西,没了就真的没了,我以前就觉得可能这辈子就只能爱那么一个人,放在谁身上,都没了那种能力。你看看我现在,不停的相亲,也许哪天真的定下来了,看起来也可以过,我可以不想以前,但自己心里缺了哪一块,自己最清楚。”
迪韵算是苦口婆心了。
“我那天也看到那位教官,人长得挺帅,看起来也很绅士,任哪个女孩都会动心的,别看浅浅跟你经历了这么多,可她也就二十三而已,正式需要爱情的年纪。”
迪韵很能明白,那时候燕西爵估计是醋得要死,再看看苏安浅本能的替处于劣势的外人说话。
估计是怕她再帮被人说话,燕西爵就忍不住要揍她了,只好冲她吼了让她滚,这下好了,把人给伤了。
现在的苏安浅可不是当初跟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她现在就是个学生,跟他又没有多少情义,被吼了一通,估计八抬大轿都不一定愿意回来。
迪韵无奈的叹气,“你不是说她手里都没钱么?万一真没法过了,又给那个教官有机可乘了,不担心?”
总算说到点上了。
燕西爵一手拿过外套一言不发的往病房外走。
她身上从来不带多余的钱,卡从来不主动刷,都这么多天了……
车子一路疾驶,停在她的校门外。
她的教授站在燕西爵面前,有些无奈,“苏安浅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呀。”
燕西爵一下子蹙了眉,“为什么没告诉我?”
“……您的电话,一直没接。”每天几乎都要打一次,但是头两天都不接之后,教授还以为跟之前一样,就只是请假。
从学校出来,燕西爵神情紧绷,就算知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大概也没什么人会对她做什么,但也害怕她出什么事。
开车去过香雪苑,她不在。
去了燕雅的学校,甚至让人试着去联系那个厉教官,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拿出手机给季成拨过去,要他立刻去找人。
可电话刚通,他却忘了这两天都没给手机充电,看着黑掉的屏幕,一股暴戾猛然升起。
手臂狠狠一甩,手机直接被砸在车前座上。
又不得不压着脾气抓起来给它充电。
……
郊外。
苏厉看着好久没见的人显得有些兴奋,又好奇。
跟着苏老爷子野营这么久,小家伙晒得一身小麦色,因为天气缘故,平时也不喜欢穿衣服,就喜欢光着嫩嫩的小膀子,还非要围个草裙,弄得很有范。
这次野营的地方是待开发的区域,但整片区域都是有人管理的,说是自生自灭,但凡有点事,立刻就会有人来救援。
所以爷孙俩对这种回返原始的生活是乐不思蜀,大有待个一年半载的意思。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独立锻炼,苏厉说话都喜欢揣着很成熟的强调。
语重心长的看了她,“浅儿啊,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不然怎么不上课,好好的,却跑这儿来了?”
苏安浅瞥了他一眼,“不欢迎我?”
苏厉挑眉,“那倒不是,我每天多抓条鱼就能喂饱你了。”然后凑到她耳边,“你没看出来吗?姥爷看到你来这儿莫名其妙的高兴。”
姥爷一直反对浅儿和燕先生,看姥爷那么高兴,指不定就是这两人出问题了。
可怜他辛苦认回来的爹,都不知道还要经过多久才能转正。
苏安浅转头看了看不远处跟同游伙伴说着话的老爷子,皱了皱眉。
反正她最近不想回去,课也不上了,就在这儿待一久。
可惜,她的好梦没能成真。
老爷子不乏审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把她叫到了一边,“说吧,为什么忽然找过来?想出来散心之类的话就不用拿来糊弄我了。”
苏安浅抿了抿唇,低眉,想了好一会儿,“爸,我很好奇,为什么我跟他关系这么奇怪?”
苏培丰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略微皱眉,“吵架了?”
她没说什么。
老爷子眉头一挑,“如果不喜欢,那就别折腾了,你才二十三不着急,着急的是他。”
虽然过去这么久,多少希望女儿的事能稳定下来,但既然彼此还是处不到一起去,他也乐见。
“不过课是必须去上的。”老爷子转头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我们爷俩也玩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去,你上你的课,我带苏厉,处不高兴就干脆不见了,回家去住。”
就这样?
苏安浅还以为,按照燕西爵的态度,爸会劝她的,可居然这么爽快,好像就等着这天似的。
老爷子也说一不二,第二天就带着她直接回了家。
……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苏安浅进去洗了个澡,想到明天又要去上课就烦。
擦着头发出来,老爷子把她叫到了客厅。
“怎么了?”她转头看了他,“苏厉呢?”
苏培丰颔首,“也洗澡呢。”然后看了女儿,“我问你件事。”
这么一本正经,苏安浅就有点紧张了,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坐直身体,“您问。”
苏培丰微皱眉,“你跟燕西爵为什么吵架?”
她这才抿了抿唇,情绪一下子就不对了,一想到他吼她的样子就心酸。
转头看到了爸手边的电话,大概是跟谁问了问过程?
她也不隐瞒,“您也知道他有个心肝宝贝妹妹,燕雅的学校前段军训,我先前跟她处得多,没少跟她灌输要她学着跟人交往,融入社会圈子的意识,也许燕雅真的是太单纯,跟教官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的确不合道德礼仪,燕西爵觉得是我把燕雅带坏了,所以我只好离开那儿了,免得我又忍不住带坏燕雅。”
苏培丰听完了,半晌才问了句:“就这样?”
苏安浅点头,“其实……也不是小事了,他那么呵护燕雅,燕雅差点跟人发生关系,他没毙了那个教官估计算是很忍耐了。”
苏培丰这才瞪了她一眼,“你既然这么懂他心思,把人妹妹带坏做什么?做哥哥的袒护妹妹起来可以六亲不认。”他看了她,哼了一句:“你哥小时候也没少帮你揍人!”
她这才皱了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爸,您向着谁呢?”
苏培丰抿唇。
好一会儿才道:“虽然他对你发脾气确实过分,但你也没把握好分寸,人家妹妹自己教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他还没成呢!就算他教坏了,哪天总有个他的妹夫接手继续教,也跟你没关系。”
苏安浅看出来,说到底,爸其实还是不希望她和燕西爵在一起成一家人。
但说实话,那段时间,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他的家人了。
半晌,她才“哦”了一句。
哪知道老爷子又问了句:“道歉了吗?”
她一愣,“我为什么要道歉?就算我做得不合适,那他也吼回去了!”
苏培丰皱眉,“一码归一码,既然知道他那么宝贝他妹妹,以后少管,就算你真跟他在一起,但凡遇到他妹妹的事,你都不会好受,道个歉,趁早了断了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但苏安浅皱着眉没说话。
其实,她没成过家,没有想过这么多,尤其没想过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纷扰,只听过恶婆婆会破坏感情,没听过弱妹妹也可以?
但又不能当面跟爸辩解什么,只抿了抿唇,“我去吹头发。”
……
苏安浅一晚上睡得不怎么好,过去这么多天,时而想到那时候他冷冰冰的模样就难受。
早上起来刚洗漱完穿了睡衣出来吃早餐,正好听到门铃响,她也没想太多就走过去开了门。
猛一眼看到男人挺拔的身躯立在跟前,她怔了怔,抬头看了他。
一张冷峻的脸有点疲惫,又低眉定定的盯着她。
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的低落,在看到他五官的瞬间又回来了不少,脑子里只剩他凶她的样子。
抿了抿唇,没说话,也没关门,视而不见的转身往餐厅走,自顾坐下吃早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