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凡他见过两次，伤心，孤独，落寞，沉寂，阴沉，所有黑暗的情绪包裹着他。

一次是在阿姨的葬礼后，姨夫因为受不了丧妻之痛，而且还是因为儿子他的妻子才离开人事，葬礼一结束就离开家将凡一个人仍在家里不管不问，那天是父亲让他去看看凡，才看到坚强的凡躲在角落里，在葬礼上都没有看到他的泪水，可是那时他却孤零零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痛哭抽泣。

另外一次是在他和慕诗分手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的狼狈，只是有些失落的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杯一杯的灌酒，直到醉酒后才发疯似的和一个上来找茬的男人扭打起来，将酒吧弄的狼藉后扔下一张金卡，蹒跚着脚步离开，手上鲜血直流他也毫不在乎，开着车直接上了快车道，狂飙，远远的将自己甩在身后，之后更是离开卓家，独自一个人到了N市，开展了自己的事业，从那之后除了带着面具的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真挚的笑意。

可是这次没有痛哭，没有酗酒，可是他就是知道现在的卓立凡心有多痛，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候，也许并不是流泪的日子，而是已经无泪可流的日子。

“凡，如果你爱她，就把她找回来，如果不爱，那就算了，小游，你要不起！因为她要的你给不起！”真挚的说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绢，将凡手上的手包扎好，就算流血了他也不在乎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凌乱的发挡住无神的眸子，期盼的看着梁鲲，“真得吗？”还可以吗，她还可以回来吗，一直一来他以为她是懂自己的，即便没有那三个字，只要他们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她喜欢孩子，他说那就要个孩子吧，可是，她却说她不要非婚生的孩子，孩子，婚生，几个简单的字眼在脑海里盘旋不去，真得吗？真得是因为这些吗。

“表哥，”低嘎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着，“我爱她！”原来他以为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可是她的单纯她的美好，让自己忍不住去保护她，一直借口说她是自己的责任，除非她的心另有所属，否则她就一直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心莫名的被她牵动，她的每一面自己都爱看，喜欢她对自己撒娇，喜欢逗弄她，更喜欢她发窘却有不认输的俏丽模样，更喜欢每天她娟秀的字迹，关切的提醒自己按时吃早餐，喜欢她默默的关心，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关心，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给他家的温暖。

是自己一直缅怀过去看不到她对自己的付出，只是一味儿的接收，却从来没有回报过什么，间或的温柔他就可以收到几倍的回报。

她会体谅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不说，她从来不问，只是借给他一个并不怎么宽阔，却非常温暖的怀抱，就算自己因为莫名的情绪如同发泄一样的要她，她也任由自己，毫无怨言，这些都是她爱自己的证明，可自己都做了什么，明明说过她这样的女人值得人好好珍惜，为什么就没发现，自己非但没好好珍惜，反而伤她遍体鳞伤。

每次惹哭她的人都是自己，可她依旧爱他，可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自己想明白的时候，她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呢，让自己怎么补偿她。

卓家别墅里，灯火通明，茭白的月光拉开漆黑静谧的夜，一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划破寂静的夜。

悄无声息的踱步到客厅，正看到凌慕诗给孩子喂奶，熟睡中的可爱容颜让人不忍打扰，“凡，你怎么回来了？”看着突然回来的卓立凡，慕诗微微一怔，给孩子喂奶的手也抖了一下，奶嘴一不小心就从阳阳的嘴里露出来，小家伙吸允了两下，抽到的全是空气，熟睡中的眸子睁开，蹙起眉，眼睛眨了一眨，丰盈的泪水在眼圈里转个转的，哇唔一声，震彻云霄的哭声响起。

愕然一愣，“阳阳乖，乖啊！”诱哄着，轻晃着，慌乱中急忙将瓶嘴噻到那张嫣红的小嘴里，尖锐的哭声转为呜咽，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卓立凡看着所有的经过一动不动，杵在门边看着这对母子，这个名义上的继母和实质上的弟弟，“你和李小游是好朋友！”说的肯定，双眸审视的看着慕诗慌张的脸，对于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来说去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可他一点儿帮忙的意愿都没有。

“嗯！”用纸巾将阳阳嘴角溢出的奶液擦去，再擦拭了下自己身上的污渍，“林妈，林妈……”朝楼上喊道。

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子蹒跚着拿着阳阳的衣服走下楼来，林妈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颀长身影，明身形显的一顿，斜瞟了下凌慕诗，似乎想从她哪里得到什么信息，少爷平时很少回来，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过来，“太太！”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太太，恭敬的对站在一边的卓立凡弯腰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林妈，你把孩子抱走吧！”看他一副有事要谈的模样，示意林妈将孩子抱走，等他们走远后，才重新看着卓立凡，一股莫名的距离感强烈的袭来。

“嗯！”将耳旁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抖了抖沙发上阳阳的衣服。

“她辞职了！”对着慕诗说，如预期的一样，慕诗微愣的抬头，不解的看着卓立凡，“辞职了……”喃喃的重复卓立凡的话，低头思忖，娇美的容颜微侧，看着一旁发愣。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斜倚着门边，抱胸看着凌慕诗若有所思的脸，平静无波，冷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摇着螓首，状似无辜，有些不知所措的对视他有些阴鸷的眸子，“不知道！”顿了下，“你怎么突然问到她？”好奇的看着他。

如同来时的莫名其妙，卓立凡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过。

抬头看着已经远去的人影，“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眸中闪过彷徨，失措的扭着裙角。

“你后悔了吗？不要忘了，是谁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声尖锐的女生打断慕诗的喃喃自语，一股冷意猝然充斥着房间。

“慕莐！”惊愕的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慕莐，刚刚的对话她有听到多少，还是说……不敢在猜测下去，为什么总有一种生活在别人监视下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在找她！”这是不是标示凡对她是不一样的，这样拆散他们对么？

挺直脊梁，骄傲的看着屋外凄冷的月光，夜深了！“只是一时的！”信誓旦旦的说，眼神笃定的看着远处，“姐，你放心吧！我肯定可以将他的心从李小游那里找回来！”眼底荡漾着得意，李小游，根本不值一提，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希望安慰他的人是自己，可是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凡，对不起，泪水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落下，人生不如意的事，又何止如此。“慕莐，你一定要好好爱他，他受的伤已经很多了，是我对不起他，我只要他幸福，我不希望……”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冷声打断她的忏悔，对男人而言，眼泪是攻击他的利器，可对着女人留眼泪，只是懦弱的表现，有些鄙夷的呵斥，“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鼻腔里冷哼一声，“宏叔，备车！”如同英国士兵一样昂起头颅，骄傲的迈着优雅的步子拾级而上。

蓦然起身，在慕莐关上房门之际，“慕莐，记得你的承诺！”看着慕莐的背影提醒道。

夜，静谧的诡异，薄薄的月光将丽华的办公楼笼罩，只见微弱的灯光从顶层处泻出。

偌大的办公室内静悄悄的，微微听到有空调吹风的动静，卓立凡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灿若星辰的眸子闪过一抹犀利。

“凡，我已经查过了，没有她的出入境信息，也没有她的航班信息，应该还在国内！”将手里文件结果告知，抬眼看着一语不发的卓立凡，幽静的空气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自从小游走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办公室几乎成了他的家，原本的公司巡视也被迫取消，现在整个丽华也人心惶惶，只因为顶层有个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爆发的威力如何，都只能自保的选择沉默，沉默。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表哥，明天我们去趟B市，小游的姐姐还在那里！”紧抿的唇微启，声音略带疲惫和不安，桀骜不驯的眸子看着眼前的资料，这还是上次林獒给他的资料，里面关于小游的家庭情况描写的非常清楚，既然没有她的出入境资料，就表明她还在国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