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一）

要一个亿万富翁巴巴地说自己没钱，是需要演技的。虽然撞车戏码因司机怕事踩刹太早而穿帮，但装穷戏码没道理被十几岁的小姑娘识破。——鱼汤汤《校草1号宠：霸吻夜不停》

*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儿电动车，会吵到楼下的。”

“哦，对哦。”

亚当做恍然大悟状，眼里藏着些许狡黠：

“的确会吵到江阿姨呢，必须赔罪。爸，明天再邀她来家里做剁椒鱼好不好？”

他记得，爸爸爱吃剁椒鱼。投其所好，嘿嘿。

贾斯丁好气又好笑，语气有点无可奈何：“你要赔罪，就把人家叫来给你做菜呀？”

“嗯哪。”亚当答得理所应当：“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贾斯丁上前两步，伸手揉乱了他的柔发：“告诉爸爸，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儿子似乎在撮合自己和江医生？？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喜欢？？讨厌？？

亚当挣开他，抱起玩具车就跑，边跑还边嚷：“爸爸你最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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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你机敏一点，务必瞅准距离踩刹，越逼真越好。”

“是。”司机师傅表情异常严肃，眉心绷得紧紧的。即便他是从业多年的特技车手，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掉以轻心。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戴黑框眼镜、着得体西装，一看就是精英阶层，但眼镜男貌似比司机还紧张，脸吓得煞白，指甲死抠着文件袋，手背青筋暴露。

“嗞——”

小区附近，黑色奥迪停下，一位穿布鞋杵拐棍的老头缓缓下车。

距离他百米开外，蔺萌萌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辣条，大拇指和食指都沾满了红油。

她把食品包装袋举高，睐了下生产厂家，满足自语：“唔，这个牌子的辣条，味道不错诶。”全然没注意老头子已经朝她这走来。

这老头，便是前天和她在旺旺面馆有一面之缘的何琼森。虽目睹蔺萌萌捐了笔钱给贫困户，但他回去后，始终觉得她在作秀。

为验证这一点，他确定再试探一下她的人品。

这回，来真格的，他打算演一出“私车撞倒老人后逃逸”的戏码，看蔺萌萌会伸出援手还是见死不救。这也解释了车上的两人为何如此紧张。

老爷子可是何家的当家人，他要是受了伤，谁担待得起？可他的命令，又无法违背。

蔺萌萌吧唧着嘴，吮了下指头，又从袋里掏了根辣条，正要往嘴里送——

“嗞啦！”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响起，那一刻，她瞥见一辆轿车从不远处高速驶来，紧接着路边突然冒出个老头，两步冲到车前，被吓得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万幸的是，司机师傅动作很快，及时踩了刹车，否则便会酿出车祸，真是惊险一幕。

“没长眼睛啊？！”

车内传出愤怒的叫骂，下一秒，那辆车竟加速绕开老头，嚣张扬长而去。

“撞人了！”

何琼森用余光睐了眼蔺萌萌的方向，便假装很痛苦地捂着膝盖，坐在地上shen|yin呼痛。

“老伯！你还好吧？？”蔺萌萌飞似的狂奔过来。

“哎哟我被车撞了，腿疼……”

对于路边被撞的老人，并非所有人都能伸出援手，新闻里太多好心没好报的糟心事儿了。

但蔺萌萌没有犹豫，一把搀扶起了他。

算你有良心。何琼森暗忖，哼哼着站了起来。

蔺萌萌眼里闪过惊诧：“诶？老伯，你不是之前在面馆那个……”她认出他来了。

“是啊，又见面了，多谢。”何琼森有些狼狈地拍拍裤腿上的灰尘。这“偶遇”来得真不容易。

“既然你没有大碍，我就放手啦。”蔺萌萌说完，果真放了手，站到一边。

呵呵，小丫头，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我就知道，你其实胆小又怕事！何琼森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脸上隐隐露出笑意。

但接下来，他的笑却僵住了。因为那小姑娘说——

“老伯，我知道你刚才在讹钱，以后不要那么做了，太危险。”

她的身影很快掠过他，往前走去。

何琼森愕然：难不成这出戏被识破了？？不会吧！！

“喂！给我站住！”他眼神冷锐，恰似一把锋利的刀刃：“你凭什么诬陷我？”

蔺萌萌收住脚，回头粲然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呀。你明明看着车开来，还非要在那当口冲出去，不是故意找死么。那辆车在你身前及时停下，根本就没有碰到你一根毫毛，你却抱着腿说疼，不是讹钱是什么？”

何琼森不可自抑地抽了下嘴角，神色冷然，内心十分不爽。这丫头，比想象中有脑子嘛，这倒出乎他意料。

“我其他方面不太行，但，”蔺萌萌指了指自己的大眼睛，颇有自信地说：“我的视力可是顶呱呱的。所以，请你好自为之吧，不要利用他人的好意办坏事。”

见她要走，何琼森立马抬起右手，亮出小指一侧的伤口，那是刚才他跌倒时不小心擦到的。

“既然小姑娘视力那么好，那可看出这里有伤了？”

蔺萌萌的视线，汇聚在他的右手上，双目凝了凝，复又走回。

“唉。”她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看着他：“这就叫害人终害己。老伯，你没钱？”

要一个亿万富翁巴巴地说自己没钱，是需要演技的。虽然撞车戏码因司机怕事踩刹太早而穿帮，但装穷戏码没道理被十几岁的小姑娘识破。

何琼森把衣兜裤兜翻出，那里空空如也：“没了。”

袖口还有个破洞。那是他家工人翻箱倒柜找的旧衣，没洗就穿上了。

蔺萌萌思索片刻，说了句“那你等我”，就跑了。

过了会儿，她将一小瓶碘伏交到何琼森手里。

“喏。我身上没多少钱，只够给你买这个。涂一涂，就没事了。”

不知为何，看着手心里的碘伏，何琼森有点懵。不能利用别人的好心，办坏事啊。

“谢了，丫头。”他低下头。

蔺萌萌看他有点可怜，不由得多嘴一问：“老伯，你的孩子呢，都不管你吗？你住哪儿？”

何琼森没想到她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就照着准备好的说了：“我没有孩子，一个人住在那边的棚屋里。”

他手指的方向，是小区边上的一个土坝子。蔺萌萌听老妈说过，那块地本来是被开发商买下要修商用楼的，可后来开发商破产，这块地也就这么荒芜了三年。没人管，有流浪汉就在那儿擅搭了公棚，栖身下来。

原来老伯就是公棚里的流浪汉啊。蔺萌萌看着他白花花的鬓发，目光中多了些理解和同情。

“实在是没钱，就去救助站吧，不要在干这么危险的事了，万一真被撞就糟糕了。”

“哼，你少瞧不起人了。”何琼森挥挥手，忿忿然：“我只是身上没钱，家里还有余钱呢！我会修表补鞋，能赚钱，死不了。”

“哦？既然有钱，还讹诈别人？我不信。”说是这么说，但蔺萌萌心想，搞不好老伯真有钱，不然也不可能去旺旺面馆。

“不信？？嘿，你这浑丫头！”何琼森佯装愤怒，挑衅道：“好啊，那咱打个赌，你跟我下盘棋，若是你赢了，我的钱都给你，好几百呢，怎么样？反之，要是我赢了，你就得把你所有的钱给我！”

“好啊，反正我身上只有十块钱了，即便输了也不亏多少。”蔺萌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辣条吃完，蔺萌萌就跟着老伯，来到棚屋内。

何琼森从一堆包袱底下，翻出一个古旧的象棋盒子，看起来很像是捡了人家不要的，有些棋子都缺了口。

“来吧！”摊开棋盘纸，摆上棋面，何琼森雄赳赳地说：“你先出！”

“我对这个不太在行呢。”蔺萌萌笑了笑，随意出了棋。

她不知道，这是何老爷子故意设下的第二道测试题。面对一个穷困潦倒的老头，你就忍心把他的全部积蓄赢了去？还要不要人活了？

何琼森心中冷笑：小丫头，现在你不赢也不行了，我会竭尽全力输给你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想得简单，做起来难。

何琼森很快便发现，蔺萌萌是她遇到过的人中，棋艺最差劲的！她的棋路破绽百出全无章法，想输给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等……莫不是，这丫头故意的？她故意下得差，想输钱给我？也不太像啊，她刚才对我的行为那么鄙视……

最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脑汁的何琼森，终于“败”给了蔺萌萌。

蔺萌萌一脸欣喜：“哈哈哈哈，我居然赢了诶，太神奇了！”这象棋，其实是何又一教的，但她的水平很糟，何又一都没兴趣跟她切磋。

“老伯！还记得刚才的约定吧？”她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心，坏笑道：“愿赌服输，你的钱都归我了！”

何琼森心中“咯噔”了下，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迫不及待地伸手要钱。之前的那些好，不过是一时的善意吗？也罢也罢。

“好，给。”他犹犹豫豫地，从床板下面，扯出一个布包。

摊开布包，里面是三百多块钱，还有几枚硬币。

“哇，老伯，你居然存了那么多钱！”蔺萌萌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收好布包，揣自己兜里。“那，谢咯！”

何琼森不说话，只是冲她罢罢手，示意她快走，心里却暗暗贬低她——

呵呵，贪财之人，必不可进我何家的门。终于，把你这个人的本质给看清了，也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又一乖孙，你这个所谓的“女朋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蔺萌萌前脚刚出门，何琼森就像收工了似的，掏手机出来给秘书打电话，准备叫他来接。

岂料，电话还没打通，那个小丫头就折返回来了。

“老伯——”

他一惊，十分忙乱地把手机藏在身后，毕竟这么穷困的流浪汉不可能还有钱去买苹果机。

“你干啥？钱都拿了怎么还不走？”看到了吗？他惴惴不安，口气凶狠了几分。

“嘿嘿。”只见蔺萌萌将布袋塞回到他手里，笑问：“怎么样，输钱的滋味如何？”

何琼森气极，觉得她在戏耍自己。“你不要？”他攥紧布包的手微微颤抖。

她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了，恐怕早就知道了，逗我玩呢！

“老伯，我只是想让你吃个教训，并非真要贪图什么。”蔺萌萌没看出他复杂神情背后的寓意，坦然道：“珍惜这笔钱吧，好好生活，别再装‘车骗子’，也别随便跟人赌钱，小赌也不怡情啊。”

何琼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差在脑门上写“不可能吧”四个大字了。

不可能吧！这丫头果然不知我的身份？

不可能吧！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真赌？

不可能吧！她是真的在关心同情弱者？

抱着这份疑惑，何琼森脱口而出：“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假设明知道，还演戏，那这演技，能打满分。虽不配待在何又一身边，但也算是个有城府的人物了。老爷子阅人无数，他不相信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谎还不被发觉。

“你不就是修表补鞋的穷爷爷吗。”蔺萌萌的杏眼双瞳，天真地眨了眨，又临时想到了什么，补了句：“穷没有什么，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是穷人一个。”

“你当真？”何琼森仔细凝视着她，观察她的反应，他的判断却跟希望的那个，大相径庭。

蔺萌萌有点被吓到，弱弱地说：“老伯……你……你突然……”她很难形容，只觉得老伯的气场不太一样了，被他这么死死盯着，就好像被太泰山压顶一样，心脏狂跳个不停。

可能过了几秒钟，也可能过了一世纪。

当她从压力中解脱，好不容易喘口气时，才发现老伯已经绕过她，径自离开公棚，不知去哪儿了。

“奇怪的老头……”

蔺萌萌的皮肤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觉得后怕，撒丫子往家跑。

土坝子边，是一片枫叶林，何琼森挂了电话，抬脚踏出，走到路边。

一辆劳斯莱斯很快出现在他视野内，刚才奥迪上的“精英男”快速跑下车，殷勤地替老板打开车门。

他双腿站得笔直，上身略微向前倾，在老板上车的那一刹那，隐隐听到老板在嘀咕：

“奇怪的丫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