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的神色终于有点落寞。
"明日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能回不来了。"他莫名的说:"即使这样,你也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吗?"
上官兰兰惊疑的看着他,显然有点不明所以。
"你会为他伤心难过,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他又问,声音低低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暗哑而磁性。
上官兰兰还是很执着的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闪烁了一下,困惑而迷茫。
"算了,是我要的太多了。"暗影自嘲一笑:"你能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在我身边,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该知足了。"
"好了,回去吧。"他拍拍她的手,深吸一口气,躲开她直望过来的目光。
还是牵着她的手,照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回走。
这么久了,他的手依然冰冷如昔,这么多日夜,他与她在一起,却从来没有逾矩半分,只是十指交握,静静的躺在一张床上。
上官兰兰总是先睡着,而她均匀的呼吸声,也是他入眠的唯一灵药。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培训时,要防着同伴的偷袭,当了暗影后,又必须时刻守着李耀奇的安慰。
他已经渐渐的忘记了熟睡是什么滋味,直到她出现,直到她抱着他,娇浓的说:"别怕。"
他在她面前,可以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敢要求太多,只要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可是心中,还是会有点失落吧,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她能说出他奢望的话吧。
午夜梦回,望着她没有丝毫设防的睡颜,也曾想一吻芳泽,可是终究不敢。
怕连最后的相守,也变得岌岌可危。
上官兰兰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手被紧紧的攥着,可即使攥的那么紧,她却不能温暖他分毫,只能任由他在寂冷中继续。
她一直不想让自己思考,因为爱恨都是超过她思维范围的东西。
太复杂,太不可琢磨。
可是现在,暗影莫名的沉默还是让她心中一悸。
所以她突然停下脚步,在秋末东初的萧瑟中,说出了自己半个月对他的第一个字,"影。"
暗影一愣,缓缓的回头,冰魄般寒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不要死。"她快速的说完,然后低下头。
暗影静静的站了许久,微寒的风吹过二人的衣衫,裙摆衣袂翩跹不定。
"恩。"良久,他才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身继续走,脚步却比方才稳了许多。
上官兰兰叹息一声:学会恨,原来比学会爱,更难。
草草的结束早朝,皇上屏退了左右人等,一个人去了御花园。
西门轩望着他迅疾走开的背影,心中也颇多感慨:是上次大猎的事情给了皇上太多刺激吗?为什么现在觉得越来越陌生?
湖水之畔,早已有一人侍立,还是那一身灼眼的雪白,还是那样张扬的气势,仿佛天下地下,找不到能制约他的人一般。
也是这一个人,让他第一次面临失败与死亡。
不过,真的不能制约吗?暗影眸光一寒,冷冷的喊了一声,"轩辕浩!"
轩辕浩抬眼看他,定定的望了良久,才讥笑一声,"才当了几天皇帝,就开始摆皇上的架子了。"
暗影并不生气,还是那种冷冷的语气"说出你的要求吧,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是我一手扶植上去的,自然要听命于我与梁王,又岂止一个人情?"轩辕浩笑笑,向暗影走前一部。
暗影暗纳气机,沉着而坚定的说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听令于任何人,你帮过我一次,所以我也会为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们互不相干。"
"怎么?难道你真的想当皇上。"轩辕浩像听见最大的笑话,"你别忘记了,你不过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没有梁国的扶持,你这个皇帝能坐多长时间?"
"那是我的事情。"暗影不为所动,语气却容不得别人商量。
"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杀你,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轩辕浩也恼了,声音变得狠厉起来。
"那就再试一试吧。"暗影微扬起头,冷冷的看向轩辕浩。
轩辕浩微敛双眸,手中利剑鸣声作响,然后以闪电之势,刺向暗影。
他的法则,就是先将人置于剑下,然后再谈判。
可是奇怪的是,暗影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的用左胸接过他的一剑,用血肉之躯制约了他惊人的剑法,然后右掌倏然推出,猝不及防的,拍在轩辕浩的心口上。
轩辕浩初时不觉得什么,待抽剑弹开后,才发现暗影的掌心隐隐发黑,竟是侵染了剧毒。
"你不要命了!"快手封住自己的穴道,轩辕浩赤目瞪向暗影,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也说过我是地狱里出来的,地狱里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命呢。"暗影也反手封住伤口旁的穴道,减缓血流,然后冷笑的回答。
"何必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挣扎。"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惊疑,轩辕浩强作没事的站在原处。
"我不会从一个傀儡,变成另一个傀儡的。"暗影捂着自己受伤的胸膛,咳嗽了一声,然后抬眸自信的看着轩辕浩。
轩辕浩的唇角滑下一条血痕,暗黑色的血痕,他的拳头攥紧,却终于不敢继续轻举妄动。
"还留在这里,等着毒发吗?"暗影奋力直起身,淡淡的问,
轩辕浩神色变了几变,终于猛然收剑,纵身跃去。
直到那个鬼魅般的雪色银子终于消失不见,暗影才忍不住弯腰下,大口的喘气。
方才的一剑,还是手掌的剧毒,早已经让他奄奄一息,仅留着一丝真气苦苦支撑着,若是轩辕浩再击一次,他一定会落败。
这一招着实冒险,可是他也有必赢的赌注。
因为他不在乎自己,而轩辕浩却太在意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