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总之当我回过神时,他的肩膀已经被我的眼泪打湿了。
"小丫头片子。"他不屑的望了望我,低声说。
我仰起脸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没有反驳。
十岁那年,我失恋了。
十岁那年,我认识了萧月。
被大伯拒绝后,我难过了好几天,爷爷奶奶都不明白我突然低落的情绪,只有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大伯则完全没放在心上,仍然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
他果然只是当我是小孩,我的表白对于他,也许只是一场童言无忌,岁月无痕。
唯一明白我的,只有萧月,他总是偷眼看看我,然后继续埋着头扒拉着米饭。
第三天午饭时,我自认为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正准备开口离开,大伯说:"再等两天,你的西门叔叔就来接你了。"
"我不需要人接,我要自己回去。"我塞了满嘴的饭菜,闷声回答。
"那怎么行,你那么小,一个人上路我怎么放心?"大伯微微一笑,明媚关怀的笑,亮了我的眼,痛了我的心。
我将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盯着他深如潭水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林相如我是个大人了!"
他未料到我会直呼他的名字,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
宠溺的笑。
就如父王对母后的笑...可是又有点不同...应该说,是父王对我的笑。
我顿时火冒三丈,将桌子一推,转身跑开。
身后,传来爷爷奶奶吃惊的询问:"小兰怎么了?"
"想家了吧。"大伯淡淡的说。
我更是气闷,如果想家我就不会来了,我是想你,想你,想嫁给你,该死的。
萧月紧追了上来,我刚刚在后院的水塘边站定,他便冲到了我的旁边。
三月的山谷,姹紫嫣红开遍,古树参天,郁郁葱葱。
我在春水之侧,繁花深处,冲着他皎然一笑,"我漂不漂亮?"
其实我没有双胞胎漂亮,他们两个漂亮的不正常,就如父王莫名微笑时一样,让人看得心中发颤。
但我并不丑,小时候同样在阿谀奉承中长大,同样有宫女真心夸赞:看,我们最美丽的公主。
只是我现在不确定,是不是我还不够漂亮,所以及不上大伯的俊朗清逸?
萧月怔了怔,脸不知怎么红了,好半天才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世界上,我娘最漂亮...不过你也马马虎虎,勉强能入眼。"
"去死!"我一脚踢在他腿上。
他很夸张的叫了起来,然后不满的说:"生气起来就丑了!"
我深受打击,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他察觉出我的严肃,也不再插科打诨了,陪我静默了片刻,然后安慰道:"其实一个人娶另一个人,不是因为样貌的原因,不然,逐月叔叔明明比爹帅,为什么我娘还是嫁给我爹了呢?"
我还是不答话,不过这个安慰似乎有点用处。
"主要啊,还是年纪。"萧月板着脸,很认真的分析道:"你大伯又英俊又成熟,你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们之间,有代沟!"
"代沟?"我疑惑的反问。
"就是上一辈与下一辈沟通困难。"萧月煞有介事的解释。
见我还是有点不解,他索性说道:"具体定义你下次去问我娘吧,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你太小,还没长大呢!"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是了,大伯一而再再而三的理由,便是嫌弃我没有长大。
"我知道怎么长大。"我突然说。
他撇撇嘴:"就是等着贝,等有一天..."
"等有了孩子,就能长大了!"我笃定的说。
父王也总说母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他又说过,我的降生让她一夜间成熟了不少,原本极懒极怕麻烦的人,却总是因为我的哭泣而不厌其烦的爬起来,人也沉静了。
然后父王重复了那句千篇一律的话:小兰,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因为我的出生,让母后长大。
萧月的一句话呛在了喉间,憋得脸通红。
"萧月,你知道怎么有个孩子吗?"我又虚心的问。
萧月望望天,又望望地,神色极其古怪。
我不满的瞪着他,大声喊了一声,"萧月!"
他吃了一惊,然后为难的摸了摸头:"你母亲什么都没有教过你吗?"
"她?"我无奈而温馨的苦笑,"她不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萧月依然一脸的古怪神色。
"所谓的精子和卵子..."水儿一脸严肃的向萧月阐述生命是从哪里来的。
萧轻尘一脸黑线的凑了上来,"水儿,月才七岁,七岁的小孩就教这些东西,是不是...那个..."
"你懂什么,这就是幼儿性教育,若不树立良好的性观念,难保以后不变态。"水儿义正严词的辩驳。
萧轻尘无语,萧月一脸懵懂加好奇的凑上去,"娘,什么叫变态?"
"你爹就变态!"水儿瞪了萧轻尘一眼,冷笑道。
萧轻尘望天望地,望鼻尖,"我去打猎。"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催促了一句,然后很激将的嘀咕道:"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原来也是一知半解。"
"谁说我不知道。"萧月急忙反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生孩子要两个人啦。"萧月涨红着脸说:"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那样...才行。"
我白了一眼他:扭扭捏捏的,女人一样。
"所以,你一个人是生不了孩子的。"萧月长呼了一口气,下着结论。
我又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个男的吗?"
现成的一男一女,天时地利人和。
萧月瞪大眼睛,"你不会要和我生个孩子吧?"
"怎么?你还不愿意?"我也瞪大了眼,"我已经纡尊降贵了,你还敢挑三拣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