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半晌,才迈步离开。
颀长的背影,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伊丽莎白对薛景霆的沉默很不甘心,她希望薛景霆一气之下,将韩琪赶出别墅,并且永远不许再来,否则今天她就白冒险了。
韩琪强打起精神,转头看了一眼走上来的管家,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尴尬道,“不用担心,我没事,你们家少爷的脾气还真是古怪的很。”
说到这里,方才薛景霆冷漠的眼神和绽放在唇边绝美的笑容,就像一把匕首插进心窝,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韩琪上车之前,下意识的看了眼薛景霆的书房,她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二楼书房,薛景霆隔着落地纱窗,与她遥遥相望。
中间的那层薄纱,就是他们此刻无法逾越的鸿沟。
韩琪脸上的笑容,在走出薛景霆的视线之外,才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刚刚自己作死拿手去接汤,手臂已经烫出了一长溜水泡,痛得她微微的蹙起眉头,即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即便衣服的料子十分柔软,衣服还在在走路时无可避免的摩擦着肌肤,疼痛难忍。
但,比起后背的痛,更痛的,是她的心。
今天再次得到同样的待遇,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她不再是穆霆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而是他恨之入骨、厌弃到无以复加的人。
所以,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再去享受他从前的一切
……
去医院的路上,韩琪曾一度想过中途偷偷溜走,经管她对穆霆感到很愧疚,可保命要紧,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就被薛家给灭口了。
她可是一早就听说过薛家对待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手段有多残忍,当初穆霆那么纯良的性格到了这里不过短短几年,就已经变得如此冷血陌生。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因为她几乎被人看守了一路,回到薛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韩小姐,这是药膏,以后每天早晚都会有佣人帮您换药,相信您很快就会恢复的。”
管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韩琪垂着眸,狭长的眸子掩映着一丝星辉,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什么?哦,我知道了。”
“那您早点休息。”
房门“砰”得一声合上,韩琪对着空荡的屋子发呆,怎么办?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穆霆,好好把话说开?
一直被穆霆这样关着,不原谅,也不是办法啊……
她在心里下定决心,起身出门,想找穆霆的书房,却得知穆霆从下午起就出去了,心里有些失落,韩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耶鲁城最繁华的市中心,高耸入云的薛氏集团,顶层的窗帘拉合着,唯有一丝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折射出森冷的光。
“薛……薛先生,这些货都给你,我们一分钱不要,求您绕我一命。”
装饰辉煌大气的办公室里,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浑身抖得像筛糠,他匍匐在地上,汗流浃背,死亡的气息向他逼近。
“垃圾,还是应该处理掉比较好。”
冷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老男人浑身一震,愕然地瞪大眸子,然后额头忽然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消声PM手枪银色的枪口冒出一阵黑烟,总裁椅上的男人吹去缭绕烟气,如同喋血恶魔般,脸上神色泰然,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男人。
“你觉得杀人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你不觉得处理掉这些垃圾,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么?”
空荡的屋子里传来诡异的对话,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长相,老板椅上把玩着手枪的男人和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仿佛是面对面照镜子一样,看着对方。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血腥气,地上那老男人的血浆已经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晕染开一道形状诡异的地图,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心情陪你玩这种游戏!”
他起身就要离开,这时办公室厚重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助理模样的黑制服男走了进来,“老板,薛家传来消息,今天晚上韩小姐找过您。”
一提到韩琪,屋子里有个人的身体蓦地一僵,“你到底要把她关多久?我已经在这里了,我已经回归薛家了,薛景霆,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凉凉的一声轻笑,薛景霆斜眼扫向沙发前情绪激动的男人,“当然是为你报仇,我亲爱的……兄长……”
穆霆眉心狠狠一蹙,铁拳捏紧,“薛景霆,你别自作主张,谁让你替我报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想利用她来控制我!”
“聪明,真是聪明。”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薛景霆拍着手掌,笑容邪肆而张狂,“我们不愧是一卵同胞的双胞胎兄弟,作为哥哥的你,果然了解弟弟。”
“少在这里跟我耍嘴皮,薛景霆,假冒我的游戏到此为止,明天我就派人送她回去。”
穆霆脸色黑冷,对着面前的男人霸气道,“如果你想让我继续留在薛家,那我奉劝你,最好别打她主意!”
说完这些话,穆霆便毫不留情地转身,抬脚朝着面前的大门走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死寂,薛景霆额上青筋暴突,被穆霆摔门而去的背影激怒。
“老板,这具尸体……”
“处理掉,手脚干净点。”
“是。”
薛景霆看着地上被清理干净的死尸,晦涩的眉心终于松了松,他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拉开落地窗,让屋子里血腥气散去。
心里一片冷意,送她回去?
哼,想得倒是很美。
……
睡梦中,韩琪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觉得这气息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人产生一种依赖的感觉,很强烈的安全感,是她这几日在薛家不曾感受到的。
“穆霆?”
她呓语一声,小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然后猛然揪住一片衣角,那衣角带着熟悉的气息,清冽如冰般的好闻。
韩琪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揪紧,睡梦里的她,眉头皱成了一团,因为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