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起伏仪式下来,身娇肉贵的贵女们和那几个世家子都不约而同的的露出了疲惫不堪的面容,微瑕和室火猪、房日兔十年和尚不是作假的,这种仪式司空见惯了的,根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处。那几个世家公子,也已经看不出最初的神清气爽,各个脸上都展露出疲惫,但是因为自己的骄傲,所以还是硬撑着。而贵女这边,除了诚阳县主安明璨稍微好一些,樊清宁和那位严小姐也是一脸苍白,其他的四位贵女,就像是被寒霜打过的娇花,颓败不像样子了。
金乌西沉。
也是到了这一日的祈福仪式最重要的时刻了。那就是,他们需要轮换着守护在长命烛跟前。塔台上,了得大师的诵读声还在继续,庄严肃穆的祈福台上,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
"你们四个先去休息,天亮的时候再过来。"微瑕作为少师大人,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导者。他所说的四个人,正是那四位已经摇摇欲坠的贵女。能够借着为太后祈福的东风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自然是好事,可是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得失?
那四个贵女从被选中开始就已经相互熟悉了,并且很明显的,她们在有意识的孤立安明璨。可是这时候才发现,这位传闻中,大病小情不断的县主,却比她们几个身子骨要强健的多了。被少师大人这样一吩咐,他们几个脸上都不好看。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仰头看向微瑕,道:"少师大人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样对别人不公平,我们也不想被人背后说三道四..."
她说着就看向安明璨三个。安明璨这时候正是月十五,经过了这么久的磨合,她已经对安明璨的言行举止得心应手,安明璨的冷和傲,注定了她不会是八面玲珑的人,可是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忍下别人的挑衅。
"不限被人说三道四,倒是也得掂量自己的能耐!"
那位贵女碰了个软钉子,偏偏自己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再坚持下去只能是昏倒在祈福台上,到时候别说要借着给太后祈福的东风了,怕是自己这辈子都要毁了。所以跟安明璨硬碰硬她还真是没那个能耐的。
遂只能不甘的带着其他三个贵女在小沙弥的带领下下了祈福台。也许她们觉得这样可以保持自己的体力,反正天黑了皇寺里也没有外人,等到天亮之后她们再继续过来,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会传出去好名声,可是她们却忘记了,皇寺也是宫里的一部分。如果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她们,还想着什么好处都占了?
微瑕其实这样安排,一半也是试探。若是她们不跟着走,他也不可能把人赶走,到时候十四个人都在祈福台上,不管是谁吃亏谁得了便宜,总之大家都是一个整体,可是显然这几位娇娇女从小养尊处优,根本就吃不得这样的苦。一听说可以下去休息,眼睛都亮了。
反观另一旁的几个世家子,虽然也是脸色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忍住了。
小沙弥送过来厚实的披风,微瑕点了点头,就见整个祈福台忽然出现了数十个手里捧着大红色布围的人,将真个祈福台都围了起来,众人俱是惊讶,倒是不曾见过如此的祈福仪式。当然,真正的祈福仪式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他们何曾真正的参与到期间?
"你们四个先去一边休息。我们每一个时辰换一班。"那四个世家子犹豫片刻,却是什么也没说,就找了个地方,各自裹着披风,闭目养神了。
他们也不是傻子,明着是自己这边人少,可是,剩下的人中有三个弱女子,况且祈福仪式这样子重要,少师大人怎么会容许其中有半点纰漏?
微瑕安排了那几个人离开之后,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傲然的立在长命烛跟前。樊清宁与房日兔室火猪也算是旧识,所以见房日兔过来让自己几个找个地方歇息也就没在意了。
安明璨也就是月十五,当着严小姐这个外人的面自然是不会卸下自己的面具的,况且祈福台虽大,可是那几个世家子也不全都是文弱书生,不曾吃过苦的世家子,家里也不可能将他们送过来。隔墙有耳!月十五只能端着诚阳县主的架子,好在外人都知道她跟樊清宁的关系。
"我姓严,闺名雪莹,严雪莹。"那位严小姐这样子自我介绍。
樊清宁笑着回应。她看出来,这位严小姐谦卑恭顺,但是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三个人或者说两个人,因为月十五并不曾说很多话,反而是樊清宁跟严雪莹说的多一些,但是也并非天南海北高谈阔论,毕竟此刻并非是小姐妹日常的应酬,或者闺阁中的姐妹夜话,旁边还有人在的。
虽然四周围了布围,也裹着厚实的披风,可是不知何时,樊清宁还是被冻醒了。也不知这时是什么时辰了,只隐约见到夜幕中的星子离得远了些,四周全无声响,只有高台上了得大师的诵读声还隐约可闻。万籁俱寂间,樊清宁看了看身旁裹着披风睡得正沉的严小姐和月十五,再远一些隐约是个高大的身影,大概是房日兔或者室火猪吧,稍早时候,他们已经跟那四个世家子换了两次班了,目前这算是他们这组人第三次的轮班了,也说明此刻应该已经是月上中天,三更时辰了。
四周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儿灯光,而最亮的就应该属祈福台中间的那一对儿熊熊燃烧的长命烛了。也不知这些古代人是怎么做到的,那长命烛也不过是三尺高,春日里风大,那火烛燃烧的很是欢快的样子,偏偏这一整天过去了,倒像是只烧了一点点的样子。
长命烛前站了一个人,夜风微凉,那人却并没有披上披风,长身而立,衣衫在夜风中鼓动,虽然看着有一种谪仙的气质,可是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和凉薄。
樊清宁走过去,也不知为何,此刻心里突然涌起丝丝心疼。她看着微瑕的背影,轻声道:"夜凉如冰,少师大人可不要仗着一身武功就疏忽了。"
微瑕其实从一入夜就看着长命烛不知道在想什么,这都衣襟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了,此刻听到樊清宁的话,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般,转头看向樊清宁,嘴角微微扯起一道弧线。
"夜凉如冰,就是不知姑娘可愿收留贫僧?"
樊清宁:......
所以她这是被调戏了?
"室火猪,这里交给你了,等一下那几个人过来记得叫房日兔过来看着点儿..."就见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在暗影处动了动。樊清宁还没来得及看明白,人已经被微瑕拉住,眼前一晃,只觉得身子腾空,再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等到再一次见到光明,却是微瑕已经带着她到了一处厢房。屋子里只有简单的一张矮榻,和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木鱼和一本佛经,矮榻上也不过是放着一床薄被,但是好在屋子里倒是还算暖和。
微弱的烛光下,微瑕将被子一扯,说到:"还有两个时辰就亮天了,趁着还有时间,赶紧休息会吧。"说完自己就玩矮榻上一躺,将手臂枕在脑后。
屋子里只有一张矮榻,所以这是邀请自己"同塌而眠"的意思?即便是樊清宁这会儿顶多对微瑕属于那种把对方当成了偶像明星一般的喜爱,可是对方可是明晃晃的少男一枚,这种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它就没有歧义在其中的。
"我还是坐着好了..."樊清宁揪着披风,忽略自己此刻心证蹦蹦跳的厉害。
"你倒是磨蹭着在想什么?记得当年那个凶悍的扒我衣服的可没这么多扭捏的毛病。只不过是叫你再这里休息一下,毕竟特殊时刻,禅房也不是随便就能睡的。"
樊清宁真想回头锤死这丫的。当年!当年哪能跟现在比吗?
"你到底要不要睡?"微瑕倒像是还来气了,一脸不耐烦。
樊清宁心道:你跟着和尚长大不知道男女大防也就算了,身边一群大男人想来也没人教你这些,我可不能跟着你瞎闹。不就是一晚上...也算不得上一整晚了,她都睡了一觉了,再说矮几上趴一趴也不见得就不能睡了,总比在祈福台上挨冻好吧?
"真是服了你!"樊清宁本来打定主意就在矮几上窝着,可谁知没等她反应过来,微瑕已经一把把她扯到了矮榻上。
本来就是又小又窄的矮榻,平时也就是能够一个成年男子睡在上边掉不下来就是了,这会儿却是躺上去两个人,樊清宁一时不查,被微瑕拽了一下,直接撞上了微瑕胸前,鼻子一酸,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人这是长得肉还是石头?这么硬的说?
因为一时只顾着鼻子了,倒是没注意两人贴的极近,她就等于是整个人都窝在了微瑕怀中,脖子上枕着的正是微瑕的胳膊。
微瑕也是面上一红,女孩子的身子就是娇软,而樊清宁身上还有一股清冽的香气,很淡,却让他不觉得恶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