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的人对于一国之母的皇后来说,如刺在哽,日夜难安也是在所难免的。怪只怪自己只顾得找到良人的欣喜,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位皇后娘娘那可是绝对的无利不起早的个性,生生的被人当了靶子还且不知,如今落得此个下场,也是活该!晨安郡主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寂静的深宫里,一处安静的厅室,一身繁复富贵的宫装的美丽夫人坐在矮榻上,身边只点了两盏灯,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烛火时不时的噼啪作响,。妇人一手支着额头,长长的精美的护甲弯曲,顺着灯烛的阴影,可以看到那张保养得意的脸庞上,一双并不合时宜的剑眉,紧紧抿住的双唇,轻轻闭合的双眼,宣示着主人似乎正在假寐。
"吱呀"一声,妇人睁开眼,一道厉芒直指此刻弄出声响来的人。
那人低着头,可是还是能够感觉到,森森的杀意一直随着自己的步伐移动,她把头低的越低,也知道,主子最是厌恶瑟缩的人,握紧了双手,给自己打气,强装镇定,终于,在她鼓足勇气的时候开口,道:"主子,刚刚三皇子殿下从晨安郡主屋里离开了。"
"宫里大锁已下,他一个成年开府的皇子,是何原因可以留宿深宫大院?"
"据说是梅妃娘娘偶感不适,求了陛下留三皇子陪她一晚。"当然,趁着陪自己生母的同时,还能顾得上安排人手行偷香窃玉的混事,可是,要是没有主子的暗中周延,这事儿只怕不会这般顺利。只是不知主子之后会如何安排晨安郡主,本来是对付彪骑将军的棋子...
"偶感不适?哼!倒是会找借口...算了,些许小事。乏了,伺候本宫休息吧。"
那人低着身子恭敬的上前,接了妇人的一双白玉般的玉手。
"大选还有几日?"
"回主子,尚有二十五日。"
"嗯...晨安那里无需再费心神,叫人都撤回来吧。"本来还想着算是一招不错的棋子,谁知却是个不中用的,连累自己沾了一身晦气。
"是!那彪骑将军府上..."目前手头似乎没有这般好用的棋子了,再是,也不见得有晨安郡主这颗棋子这般好用。"
"五皇子那个蠢货!接了这么一个二手货还惹了一身骚,也就是这外边长大的不知祖宗家规,有这样一个侧妃,他的美梦也就到头了。索性这步棋还有点作用,兄弟阅墙...倒是一出好戏。"
春风楼。
虞艎坐在矮榻上,身前是一套古香古色的茶海,旁边是一个仙鹤造型的香炉,燃着沁人心扉的淡香。他一身淡青色的家居常服,一双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在眼前飞快的晃动,备茶备具,洁具温壶洗净器具(用开水温具)以便泡茶。赏茶投茶,让客人鉴赏茶叶,投放干壶或盖碗之中。当然,在他眼中,客人可以忽略,他只求自己舒坦,而被他邀请而来的客人,见他亲自泡茶也只会觉得荣幸之至,是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接着就是润茶,润茶也称洗茶,一般—5秒即可把壶或盖碗中的茶清润一次,养壶清润茶汤淋壶(用洗茶的水淋置在壶面上)。冲茶,这就是个技术活了,要根据茶叶年限,档次掌握冲泡时间。
泡茶须讲究用水,而古代人更讲究一个文雅,所以像是有名的佛寺或者名山圣水之地的山泉水最佳,次之是井水、雨水和雪水,古人称雨水和雪水为"天泉"。而文人雅客更多的觉得早晨阳光升起前的晨露和冬日里梅花顶上的雪水尤以为佳,只是这两者取用着实麻烦,并非是一般人家可以接受的。
虞艎自然不受这些因素制约,因为樊清宁给他的是自家空间出产的灵泉水,不过,樊清宁为了不惹人注目,都是事先用井水稀释过的,但是比起来那些晨露和梅花雪水,好了不知多少。虞艎自己都是珍爱,一般人还真的不舍得拿出来,不过,眼前这人倒是不会白瞎了他这一壶好茶的。分茶,壶内或盖碗内茶叶先过滤到公道杯中,再次分入小杯(品茗杯)敬茶,小杯置干茶托分送,或双手将品茗杯或小杯置于胸前奉茶,品茗,一口,茶汤入口,细细感受茶的醇度,二口,滚动舌头,体会茶的润滑和甘厚,三口,领略茶的顺柔和陈韵(乌龙茶中一次闻香、二次闻香、三才是入口品茗)。
屋子里静寂一片,直到一壶茶接近尾声。坐在虞艎对面的人才终于开口:"一道水,二道茶,三道四道是精华,五道六道也不差,七泡有余香,八道有余味,九道十道仍回味。第一泡,"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三泡,"豆蔻梢头二月初";第六泡,"最是橙黄橘绿时";第九泡,"意犹未尽不思还";这蒙山石雾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只有茶好吗?"虞艎似很不甘心的样子调笑道。
那人大笑,道:"能够喝你一杯茶,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姓慕容的,你这伤春悲秋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喝个茶罢了,闹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虞兄的洒脱,在下这一生或许也学不来了。"
"你说你这样活着累不累?光给别人活了,自己一点儿不考虑吗?这回儿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还全凭你开口!"
"说什么呢?你助我的时候还少了吗?"
原来这人正是承恩侯府上的大少爷,承恩侯复姓慕容,当今太后也曾被人称呼一声慕容太后,皇后娘娘那一道懿旨下来,虞艎就给曾经算得上是朋友的这位爷打了招呼,其实并没有报多少期望,谁知峰回路转,这事儿解决的实在出人意料,用樊清宁的话说,就是忒简单粗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