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樊清宁不会因为这些怀疑的种子就心生了对于若素的不满。不管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儿，是不是称职，至少作为一个母亲，樊清宁觉得她绝对称职的。

家里多了几个不讨趣的，老太太也就歇了去皇宫的心思，今年樊芙告了病假，虞芳也没有露脸的指望，老太太不想家里那点子丢人的事情都暴露在外人面前，索性就自己留在了家里。樊清宁倒是也想告病假，只可惜现在顶着一个待选秀女的身份，可不好做的太过招摇。

"樊芙怎么会舍得放弃她嫁人之前最后一次出风头的机会？"齐柳黛装扮得当，倒是觉得稀奇的很。

樊清宁嗤笑。"以前她顶着樊家嫡女的皮子招摇过市，现在虽然有那所谓的'官方说法';，可是，世家内里的腌臜之事，谁个还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吗？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去参加除夕宴却不是因为她的主子给她派了其他的任务？"

齐柳黛心思百转，脸色也是变了又变。"这样的人你还叫她嫁到纪家去？这不是摆明了是要结仇的吗？"

"没说就非得是她呀，不是还有荠菜在那里盯着的吗？别人不知道内里，荠菜娘俩还不知道吗？"正是因为知道都是庶出，樊芙能够得到纪家的婚事，自然就成为了荠菜娘俩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樊荠？那姑娘过了今晚明儿个满打满算才不过是十三岁...齐柳黛觉得忽然之间，自己怎么苍老了许多？

"老太太知道你的打算？"原先樊芙就是为了挡下纪家的亲事的，现在樊清宁成了待选秀女，也就不是非得樊芙才能成事了，樊荠年纪小了些，可是却不至于辱没了纪家，除非纪家要毁了这门亲事，不然，樊清宁倒是也没觉得樊荠就嫁不得纪家了。纪夫人早就备下了给纪耘的平妻，自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娘家侄女，樊家嫁过去任是谁，都不会让她满意。而且，纪家要结这门亲事，目的只怕到了现在，掺杂的目的早就让这门亲事失了最初的美好、...既然注定都是个鸡肋般的所在，那么谁成为那个上了花轿进了纪家大门的人有何所谓？

"祖母知道，樊芙那样的，毕竟在谁家也是存心埋汰人的，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让她选择，只是她给我的假象太多，多到我已经不想知道究竟她是有什么样的苦衷了。说到底，我不欠她的，欠了她的，也只是那两个给了她生命的人，没有人要为她的遭遇负责，更不要说，她本来有选择权的，不在我，只在她自己。可是，她想要的太多，付出的也会越来越多...这一场恶性循环下来，也不知道该说是命运戏耍了她还是她戏弄了命运..."

樊芙手里的底牌，虽然不足以支撑她反败为胜，成为那个反过来制约她的主人的人，但是至少两相压制的局面下，樊芙也是稳赢的，可惜，不知道樊芙真正图谋的是什么，她把手里的底牌放出去，并且这条线越来越长，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控制的范围，因此，现在樊芙根本就是被自己玩死了的节奏。

"除夕宴可能会有闺阁千金的才艺表演，你可想过要准备什么没有？"齐柳黛觉得，既然樊心里有底，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关注了，转而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樊芙在京城里顶着你的身份招摇了这么多年，总也算是结交了几个还算是闺蜜的小姐的，怕是会难为你的。咱们虽然没有什么显眼的位置，但是若是有人借着这个由头难为你，却是不能轻慢的。"

待选秀女是能省去许多麻烦，可是也会带来许多麻烦。当年虞若素有多少情投意合的闺蜜就有多少互相看不顺眼的敌人，如今，往日里那些闺阁少女也已经成为了各自家里的当家主母或者是世家贵妇，她们的儿女对樊芙做过多少暗中的算计不得而知，但是对樊清宁，想必也是敌意多过善意的。而当初那些号称虞若素闺蜜的人，也大多都已经再也不会再人前提起与她的交好，都说人走茶凉，可不正是这般？

樊清宁点头。她怎么会没想过？忠义伯府的那一次宴席之后，二胡可是真正的走进了世家的贵眼，琴棋书画，她从前跟在虞若素身边的时候，虽说是她亲自启蒙的，可是总说自己不是那块料，勉强应对还行，要说出彩或者一鸣惊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樊清宁早就做好了"埋没"自己亲妈当年的名号的准备了。

"要说这才艺表演，左不过就那几样，只是，咱们樊家也不算是今年除夕宴上打眼的，不过是做好准备也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齐柳黛安慰道。这种事情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做不得弊的，也只能祈祷，宫里的大事多，没人记得樊家这些人。老太太多年未曾回京，今年更是告了病假，樊家的女眷中，其实正儿八经也就是其柳黛和樊清宁两个罢了。

到了宫门前，所有的车架都不得入内，阿姣扶着樊清宁下了马车，微微低垂着头颅不敢私下打量，这种时候，礼节上的慎重还是有好处的。齐柳黛也被身边的丫头扶着下了马车，她们来的时候尚早，宫门还未打开，一应儿官家太太小姐夫人的，都站在宫门前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儿。登时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今年的除夕，老天爷也很赏脸，没有飘雪花，也没有阴沉，不说晴空万里，但是能在数九寒冬里有这样一个好天气，又是大年下的，自然让人觉得心情也会好一些的。

"樊小姐这边请！"

齐柳黛正想领着樊清宁去跟镇国公府上的家眷打个招呼，就见忠义伯府上的丫头过来传话了。

樊清宁沉默了一下，继而对着齐柳黛点了下头，就跟着哪儿丫头走了。

"清宁，你来了。""安明璨"一改刚才的高冷，却是带着一丝微笑，上前一步挽住了樊清宁。一个是高高在上高贵的诚阳县主，一个是名声不好败落世家的小姐，尽管不可否认的是，精心装扮之后的两人，一个美艳动人高贵冷傲，一个娇媚可人如晴朗疏月。

"县主！"樊清宁就着"安明璨"的手，还是略微行了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