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璨看着樊清宁的睡颜,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很是细微的声音,安明璨忽然想起了,樊清宁说,怀月郡主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不只是为了要置自己于死地,更是为了拿捏住父亲。怀月郡主...不!该说是整个安汝王府,似乎早就已经笃定,自己的性别,甚至于连自己的出生时辰,似乎都是早就已经被他们设定好了。天煞孤星,邢克六亲,他们这根本就是要让自己带着一世的污名去死。虽然他只是个孩子,可是也已经因为这些被迫早早的长大...樊清宁!该是羡慕她吗?毕竟,她有着疼爱自己的家人不是?
安明璨挥了一下手,房梁上的两个人敛了生息,其中一人手指一点,床幔呼啦一下子落下。安明璨收敛了心神,也许,樊清宁说的对,她是该让怀月郡主那帮人,尝一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吱呀"轻微的一声之后,一个身影倏地进门,双**换,几步间,就到了床边,鼻息几不可闻,可见来人,也并不只是一个平常人,虽然,她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婢女衣服,收敛了气息想要装作普通人。来人谨慎的巡视了屋子四周一遍,尤其是房梁的位置,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终于,她还是放心了,这屋子根本就没有主子所说的什么暗卫死士,主子这么久来投鼠忌器,却原来不过一场笑话。
来人飞快的撩起床幔,准备完成主人交代的人物赶紧回去,这样的小事,却用上她这样的出色暗卫,实在大材小用。床上并排躺着两个孩子,来时已经有人交代了她,着天青色外衫头上受伤的那个,正是今天用来使障眼法的小姑娘,而另一个,才是她今天的目标。
此时,躺在床的外侧的那一个,正是身穿天青色头上绑了绷带头发挡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面容的哪一个,而里边...虽然也是被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颊,可是,身上所穿的织云锦,可不是随便人都可用穿着的,而且还是做成了家居穿用的里衣。此时,两个孩子似乎都睡着了。她探出身子,将两个孩子身上半掩的被子稍微一扯,露出了大半的身体,她无声的冷笑,伸出一只手来,就要摸向躺在内侧的那一个的身体...
安明璨此时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只听到嘤咛一声,她状似梦呓般的一个翻身,一只白嫩的小手,正好搭在了樊清宁里衣裤子的腰身上。
站着的那人眉头一皱,如此一来,她想要亲眼证实忠义伯府大小姐的真身,似乎就要将睡在外边的姑娘点了睡穴才比较保险,可是这样一来,少不得就要引起那个奶娘的注意。那可不是一般人,似乎在这个忠义伯府,只要是事关这位大小姐,即便是与怀月郡主自己的主子对上,也绝对不会退让一分的。主子吩咐过,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少惹那个泼妇。她定了定心神,一只手还是顺着衣服,就莫向了樊清宁的裤子。
只是,为何主子笃定的,这个大小姐乃是忠义伯不惜欺君罔上而玩的假凤虚凰的棋,如今她却亲自证实了,主子他们都错了!
安明璨双手紧紧抓住衣襟,这份屈辱,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可是此时却是樊清宁替自己受了,虽然这个建议是她提的,而且好像她也不甚在意,可是安明璨并不就会视为理所应当。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就是会让她和她真正的家人万劫不复的隐形枷锁,不是没想过找一个替身来演这场戏,只是,未知因素如此之多,谁也不敢确保万无一失。本来父亲说过再过几年,等那些暗卫调教好了,再演这一场戏,可是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可是,现在,就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就是这样一个时刻让她不敢放松警惕的地方,这件事情,居然就这样促成了!
端了一个扣了盖子的炖盅的奶娘,还没走近屋子就感觉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心头一颤,她急忙摔了手里的木盘,就要紧追而去。眼前却是嗖嗖两道身影划过,"奶娘!"只见,安明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外,"今日之事,已经解决!"那人会不辱使命,可是,她也已经交代下去,就只给她留一口气复命!至于之后,她不会容许这人再留在世上!因为,这不仅仅是樊清宁的屈辱,也是自己的...
"...?"虽然没有问出口,可是奶娘也不是笨的,见安明璨换了一身外衣,又是如此吩咐,几息之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奥秘。
"那个姑娘留不得!"
"奶娘!"安明璨冷声道:"你说让我记得,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不忘初心!可是奶娘却在做什么?你让我刚刚借着别人的手摆脱了纠缠经年的噩梦,如今却要翻脸不认,以怨报德吗?"小小的人儿,因为极度的气愤,粗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明璨,我们赌不起!"奶娘心疼的看着她,声音中不觉有了哭意。
"不!奶娘,明璨即将坠入地狱,就让她成为明璨唯一的'初心';吧!"
"明璨..."
"奶娘不必多说,请你给父亲传信,忠义伯府,我已经住不下去了!"她不愿意再做躲在别人背后让人保护的那一个,她要成为可以勇于面对敌人的人!
"明璨,只要你可以安好,我们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会好的!不管是怀月这个贱人还是她背后的安汝王府,不出十年,我安明璨定要叫他不知安生为何物!"
昏迷中的樊清宁,并不知道她的这次大胆的举止,让她再一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场,等她从原身的樊清宁吞金自杀的悲戚中惊醒,就已经是在樊老夫人怀中,他们,已经是在回城的马车上了。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得偿所愿,还是因为诡计被识穿又得不偿失的得罪了樊家,甚至可能是樊家背后的虞家,怀月郡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樊老夫人来时,迎接的不过是有头脸的管事嬷嬷,可是等她离去时,忠义伯老夫人虽然没有亲自出面,却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嬷嬷出来相送(或者是她已经被樊老夫人那阴阳怪气的话语气的找不到北了)。怀月郡主更是不惜带着自己那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肚子,亲自将樊老夫人送出了门,一番好言相劝,又是赔礼又是张罗了两大车的药材,还要小心陪着笑脸将人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