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我缓缓的步入议事大厅时,灯光照耀下,浑身灿然,闪闪发亮。简直就是一个暴发户模样。
乌蒙倒是相当的满意,远远的向我伸过手来。我只得拖着脚链,在满室惊异的眼光中走了过去。
看样子,是个庆功晏,阶下晏座层密,将领按职位高低不同就坐,或远或近,坐满了一室。
乌蒙举起杯,大声的说了几句。接触得他们久了,我已能听懂得一些。大意是拿下了月弓城,各位尽职尽力,令他很满意,今晚要尽兴之类的。
众人又纷纷举杯。
热酣间,乐声响起,有舞娘翩然助兴,长袖飘飘,身腰娇软。
我没见过这种舞道,一时间倒有些看得津津有味。见我看入神,乌蒙也兴致高昴,一旁切了些牛肉,我没防着便让他喂了几片。
酒过三巡,乌蒙扫了扫阶下众人,众人顿作安静。只听得他大声的宣布几句,阶下一些将领顿然欢呼起来。
有三位将领更是走上阶前,俯身致谢,我见这其中一人便是禄赞,另一个则是独臂将军,还有一人黄发卷毛,身子精瘦。
三人均神情激动,嘴里不住声的反复说着什么。乌蒙一摆手,淡淡的说了几句。三人均是一怔,继尔神情奇怪别扭,似是互有不服愤。
我略听懂得一些,大概是乌蒙赞他们英勇杀敌,忠心可嘉,攻打月弓城最是出力得多,既已占了此城,自是交由鞑靼人管理。不过,他们都是自己的左右臂膀,难分厚薄,这城中之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谁,因此让他们自己商量,三人中推选出一位再报给他即可。
这三人初时欢喜,听得乌蒙这么说,神色继尔互相间又有些不忿。似乎都想争着城主之位,却又都暗有心病,瞧不起其他两人。
于是三人挤在一起大声嚷嚷争功表白起来,越吵越利害,大有要打上一架争个输赢的模样。
乌蒙却并不干预,反倒旁侧冷眼,一副了然于胸,看好戏的模样。
想起历史上暑名的"三桃杀二士!"典故,我有些皱眉,乌蒙此举分明是要离间他们,最好便是自相残杀,他以图其利。
又吵吵嚷嚷了好大一会,乌蒙终于挥手制止,大声喝了几句。三个人当即住了口不敢再争,气鼓鼓的各自回了座位。
晏席再续,大家似乎没了刚才的不愉快,纷纷举杯欢笑。倒是这三个人勤快得很,举着杯子满场子的转,逢人便敬,大声说笑,却始终不再互相碰杯,连视线都不再对望。
过得一会,大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琴声,众人稍静。禄赞却上前跪下,向乌蒙璸告。乌蒙嘴角含笑,朝他点点头。
禄赞顿时面有喜色,转头向外吩咐了一声,另两人则面露不屑,神情甚是鄙视。
一抹俏生生的身影从门外拐角缓缓转入。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白衣如雪,飘飘若仙,眉目含春,明眸灿然。竟然是一绝色美女!
瞧她芳华不过二九,嘴角含笑,上得前来娇滴滴的跪了下去,声如黄茑出谷用骁努语说了一句:"樱华见过太子殿下,祝殿下鸿福齐天,所向匹敌。"
听得她娇语息息,我身子已是酥了半边。不知乌蒙是怎么样?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难得的嘴角噙笑:"美人起来。"
禄赞见乌蒙喜欢,更是喜滋滋的:"殿下,樱华是我妹子,对殿下神勇风采素来仰慕,还请殿下对她多加倦顾。"
我对他不禁大是轻视,这人为求得富贵,竟将自己妹子当作礼物相送,还出言相求对方接受,低媚至极。
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余光中却见乌蒙眼珠转了过来,饶有些兴味的看了我一眼,神情极是愉悦。
尽管对禄赞行径大是鄙夷,另两人却也生怕落后,赶紧上前,都说自己备了礼要贺太子殿下此下胜战。
那卷发的将领送上的是一柄匕首。刀套花纹古朴,抽出时,那匕身乌沉,竟不似普通铁器。
乌蒙拿在手上拈了几下,赞道:"好刀!",那人顿时面显喜色:"此刀乃溪滇家父多年前在神山意外得到,这等神利溪滇身微卑下,不敢擅用,太子身份尊然,是阿尔神山之子,自然是神的旨意让我呈于殿下。"
马屁拍得...乌蒙似乎不是马,倒不容易哄。他淡淡的点点头,意示身后随从收了下。
溪滇好生失望,却有不甘的看着那断臂将军。
断臂将军稍显尴尬:"朴罗里失礼得很,没来得及为殿下准备礼物,倒是...对小夫人一见如故,为她选了一件礼物。"乌蒙面色顿然黑沉。
我大是惊奇,这人我对他毫无印象,竟然还为我选了礼物。
朴罗里见乌蒙脸有不善,赶紧又说:"未将见小夫人...与我战乱中失散的小女儿年纪相仿,一时...触及生情,还请殿下见罪。"
听他这么一说,乌蒙脸色稍霁,点点头。
献上来的竟然只是一朵莹华灿然的头花。金线细缠,极是精巧。我对这类小工艺向来喜欢,只果然漂亮,当下十分高兴。又听得他说起自己的女儿,顾椟之情流露,心中不忍。当即将那珠花插上头发。
朴罗里却不看我面色,先瞧了乌蒙。跟着满脸欢笑:"小夫人戴上果然好看得很。"
禄赞和溪滇却一脸懊恼,大有悔不迭之意。
正要转身问一旁的月芽要镜子,腰间一紧,已被乌蒙拥入怀内。耳际一片湿热,既而听得他大声道:"赏,朴罗里黄金百两!"
是夜,他堂而皇之的又进了我的房间。我早早的睡下了。
席间菜肉不大对我胃口,不外是羊呀牛呀之类的肉,连棵绿色的叶子都找不着。乌蒙见我有些疲态,倒也不为难,挥手让月芽先陪我回房。
城里要比草原时的居住环境好多了。房内早早就有人烧暧了炕席,铺上厚厚一层绒棉,软实温暧。
我舒张着身子躺了下去,忍不住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呀!听着窗外寒风潇呜,室内却暖意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