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大梁,一座百年帝都,气势派头远不及大周或大滋,但天子脚下,处处是欣欣向荣景象。居民吹竽鼓瑟,斗鸡走狗,家殷人足,商贾凑会,酒库林立,歌舞升平...
城门南北纵行,东西横走,大路笔直宽敞。大梁城围墙用青灰色的大石砖砌成,高逾数十丈,在城脚下仰视看不到城楼顶,城墙厚深,门洞半拱深直,要行得近数十米,才得以进城。那城门更是用黄熟铜铸成,上的门钉灿亮晃晃的耀人眼。
从西门进城的,多半是附近一些走卒贩夫,亦有不少从大周山东过来的皮货商和马贩子。这日,城门才刚开,城外便早早的有一队商伍侯等着了。西城的守兵见领队的男人身形高大槐梧,留着一络美长须,模约四十来岁,手指上扣着一枚巨大的银质指戒,持着的是大周国的通关文牒,正是往常惯见的货商人特征。所跟随的人员也不多,只得两名壮仆,倒是背负皮毛货的马匹不少,竟有五六匹之多,都是膘壮肉实的好马。那守城的领队围着马转了好几圈,嘴里忍不住啧啧的称赞:"可真是好马,瞧这身膘腱子,瞧这乌亮的蹄子,瞧着口牙,哎,老板,你这马要用来驼杂货儿,可有点浪费了。"
那商人笑道:"大人好眼光,这马是大周新良种,原是打算在贵国淄临卖得好价钱的,只是行情不甚好。只好辗转来大梁城瞧瞧可有合适的货主,能一并的将我这货给全吃了!"
领队顿时眉花眼笑:"老商倌可找对地方啦,大梁爱马识马之人甚多,尤其是咱们皇上,更是求良种若渴,先生你若想图得好价格,可到神马监子处,那是官家设置的交易所,只要通过马监子里的相马侯的验检确实好马,定比在其他处交易的价钱好多。"
那商人赶紧连声道谢。
领队守将仔细的核对过公文人数后,也不疑有他,手一挥,便让予进城了。
这一行三人六马,嗒嗒的进入了高大而有些阴暗的门洞,穿过了那道拱弧形的大门,眼前顿然一亮。
大街上人头涌涌,熙熙攘攘,好生热闹繁致。
酒旗迎风林立,客栈酒馆的伙伴们都站在门口处热情的招揽客人:"客官进来坐会歇个脚,鄙店有上等的妙春香,二十年的女儿红..."
眼见着又有域外商队进来,数家伙计都抢着涌上来:"客官要住店吗?进来洗洗风尘吧!""老大人,到咱店内小坐,小的给您泡壶绿螺春!""客人,到咱福客临吧,地方大,院落广,吃住皆可宜,本店不少拿好菜咧。"
吱吱喳喳,七嘴八舌。
那商人皱了皱眉,看了身后一眼:"吴大,你去瞧瞧哪家院子的好。"
"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应声而出:"小二带路吧。"
一家家的进去瞧了,连看了好几家后终出来:"老爷,就这家福客临吧,后院子里正合适您要的清静。"
那商人点点头,不再言语。
待进了院子,见只得院房二三,草木芜杂,彼有些荒凉,似是丢空了好段时间。院子墙外更是青竹沙沙,不见人影,真是极偏壁之处。
打发走殷勤饶舌的小二,两名粗仆轻吁了口气,转而态度极是恭卑,垂手而立,侯在那商人左右两侧。吴大看了那商人一眼,小心地开了口:"殿下,可是先找到麻里等打探些消息?"
那商人正是乌蒙乔装而成,他淡淡地开口道:"少安勿燥。出门在外需得警惕持重,不急地一时半刻的露了马脚,嗯,饭后你再出门便是了。安蒲,你待会跟我四处走走。"
大梁果然是理治有道!自踏进南齐境内,一路上所见所闻,乌蒙虽然不喜萧恒,也不由暗生了几分佩意:萧恒果真不简单那,短短几年,将国内治理得整整有条,南齐的百姓是有福了。
只是这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实在也是令他感到头痛的。
晚上回到院子,那提碌早便回来了,一听唤命,立即迎了上前。
"禀殿下,卑臣今日在城内瞧着麻里留下的暗号,待着明日便可与他联络上。"
乌蒙盯着一枚烛火久久出神,过了好一会,才道:"唔,需仔细的知道,这大梁内外诸臣百子们哪位最受萧恒倚重,那皇宫内庭之中又哪位妃妾最受宠,朝权之间可有倚角之力,等等诸事,不可有漏半点。"
"是,卑职尊命!"顿了顿时,提碌又道:"只要这资料收集细全,哪怕是再多的万绪纷乱,咱们也定能牵理个顺,将娘娘所在地给找出来。"
只是,一连十数日,竟然毫无消息。
乌蒙的眉毛拧了起来。
萧恒究竟将她藏在何处?这大梁城**外外,已被麻里等人暗中翻了几趟个,而她就象根本不存在似的,连一半点与她相关的涟淇都没有。难不成进了皇宫?
乌蒙低下头,慢慢地踱着步子思量,若真送出宫内,可就棘手多了,这要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安蒲闪了身子进来,烛火下显得有几分忧心:"殿下!"他低声道:"适才布昆传来信,说是亲卫营的两名营仕在秘密查探时被发现了身份。现南齐全城加紧搜查可疑之人。"
他看了看乌蒙,咬咬牙:"殿下,咱们出来已有多日,万一被发现殿下不在国内...那大滋亦刚收回,民心尚没安定..."
乌蒙心一沉,他自己何尝不知这些,只是...怎么能放得下她?
"殿下!"提碌亦上前劝说:"眼下大梁已是起疑,娘娘的所处哪定是更加难寻,还不如先行回国再作打算。况且这里有麻里等人仍在不懈努力。以他向来精明细致,亲卫营的儿朗们都一副好身手,只要娘娘不在那皇宫之内,总还是有法子救出的。"
乌蒙伸手抚头,思量许久,终长叹一口气:"也就这样罢!"
第二天,雨细蒙蒙,福客临的客人便整束待装,喂马料,结帐上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