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在又很不甘心整日的呆在院子内,趁着乌蒙这日早些回来,我向他撒娇哀求,我吃准了他看不得我楚楚可怜的模样,尤其再稍作蕴酿情绪,双目泛着泪光...
乌蒙叹了一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好吧,明日开粮仓慰民,你要看热闹,也就去瞧一会,可记得别象大都那样玩过头了。"
低头看着我,又伸手过来摸摸我头发:"璃珠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又心肠软得很。这丰城虽说已是我骁努国域,但民心尚没稳下,别让乱民乱党给扰了你视听。这边可不同大都突尔弥城,再由得你胡来了。"
见终于有机会放一会风,我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点头下保证。
乌蒙唇线微弯,俯下身子一下噙住我嘴角,我红着脸,随他大手一点点的探入,衣衫尽解。
第二天,我精神抖擞,选了一件衣料粗陋,款式再普通不过的蓝布对褂,脚蹬一双牛皮半邦鞋。大摇大摆的就要出门。
布昆那个讨厌鬼,立即跟了上来。
我看了他一眼,得意地道:"怎么着?我今日出门可是太子殿下亲可的。你拦不得我。"
布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小的怎敢拦住拓拔大人,只是稍作提醒,大人不妨走后院小门外出的更好。"
我一怔,随即醒悟。这座丰城最大的府第,戒备深严,不时有骁努的高级将领进出,我若是从正门出去,那怕是这一身的粗布陋衣,也会让有心人看出些门道。
瞧不出这倔娃娃,还有几分细腻心思。
院后门早便站了几名便衣侍卫,为首的,正是多日不见的麻里。他笑眯眯的看过来一眼,随即朝其他人递了个眼色。众人都心领神会,当即四下散开作路人甲乙丙丁状。
我是久困囚笼的鸟儿,终于等到笼门打开的一瞬那,一声欢呼,雀跃而出。
丰城还算平静,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却也没有如我想象中的惊惶和烟霄弥漫景象。看来骁努作了不少的抚平工作。
只是城市安静得不象话,大半商铺都已是店门紧闭,开门营业的又显得人气冷冷清清,伙计都垂头泛力的模样,无精打彩。街道虽然也有些人来往,却人人神情危正,悚悚畏畏不敢高声语言。
倒城中巡逻经过的骁努士兵整齐的刷刷脚步声不时响起,让这座城市更显得肃严。
好容易出了西直门,左转便又是一条宽阔的大街。与刚才的冷清严戒所景象相比,这里竟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瓜果针线,米粮油纸,布衣白相,裁剪店铺等等,一应俱有,街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与刚才相比,简直是两个不同世界。
我既兴奋又迷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时迎面来了一个红脸汉子,浓眉厚唇,很普通的大滋平民衣着,现在不过初春三月天,他却满头大汗,神情兴奋,嘴里大声的嚷着:"南安门开仓派粮啦!南安门开仓派粮啦!"
嗓门又高又响,众人一听,顿时更是拥扰,纷纷向他拥过来:"真的吗,真的吗?""老兄,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真的,真的。每人可领一勺白面。合计有两斤重呢。我刚领到的。"大汉张开双手,捧起一小布包:"可不都是这白花花的雪花面儿吗!"
众人啧啧。
有人说:"我昨日也听说了有派粮的新布告贴出,但一想业已派了两回了,便以为是上次的老消息没揭去呢,可没想到。看来骁努人要比咱原来的州官好些!"
有人不以为然:"切,不过是收卖民心,好让你们这帮愚民死心做这亡国奴罢了!"
有人反驳:"骁努与大滋祖上原是同属一家,这亡不亡国有什么关系?咱们平头百姓,谁对咱好,咱们自然便朝着谁。"
众人纷纷点头:"是呀是呀,谁对咱好,咱便随他。"
更多的人急急散去,都想着那两斤的白面。那几个人也便再无心再谈话,各自扭头离开。
我微微一笑,很为乌蒙感到高兴,抚平民心,重整新府,严纪肃纲,这个方向非常正确。也不枉我在他耳侧讲了近一年的贤君明王的故事了。
心里一高兴,我指了指前头的一家酒楼,对麻里道:"咱们进去坐儿吧!"
"好。"麻里点点头:"拓拔大人,这家喜福来,据说是丰城最大的酒楼了,全城开了五六家之多。里面的香酥仁饼可是一绝,大人不妨尝尝!"
我看了他一眼:"这里不比国内,还需低调些!"
麻里一怔,随即醒悟:"是,谨尊大人。,哦,郭仁先生说得对。"
喜福来里热闹声喧,人声沸闹,伙计们双手高举抬着茶壶,在桌子人群间穿梭,看人们的表情,似乎并没受战事困扰,亦无亡国悲伤,应该继续的还在继续,一点都没受应响。果然都是乐观豁达的骁努民族。
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客人请随便座,好让小的给您上上等的酥油茶。"我笑着点点头。麻里知道我的习惯,逢座必要临窗位置。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的位置坐下,伙计忙不迭的奉上碗茶,茶面上浮着厚厚的洛油,浓香扑鼻。
在骁努多年,我已经闻惯了这种气味,只是仍是喝不下这厚重的口感。只有吩咐另给我上了一壶清茶。
伙计好生诧异,觉得不喝这香浓的油茶,却喝这清淡无味的淡茶实在有些不懂享受。一边重上茶水一边喋喋不休的教育我。
布昆坐在另一侧桌旁,忍不住皱起了眉。
见他一脸的不耐烦,我暗暗偷笑,又点了几样可口的小东西,一边就着茶水慢慢地斟喝,一边漫不经心的透过窗户看向街道。
丰城虽是大滋最大的热闹城市,人口众多,但建筑古朴灰沉,街道狭窄,猛地一看,跟骁努一个小城寨相差不远。胜城内面积大了城寨近十倍不止。
大滋人与骁努人原是同族,六十年前大滋亲王擅自割地为王,封琐了边缰,从此两地绝了往来。就眼前所见,大滋人似乎对再次的改朝换代毫不在乎,该喝茶的还是喝茶,该干活的还是干活。大滋与骁努原本语言相通,这会听得邻座的人也极少谈起这类话题。不外乎还是些马生驹,牛拉车之类的日常谈话,又或者说说哪家的女子长得如花似玉,该当提亲了之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