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少年见他立下如此狠毒的誓,赶紧也跟着立。
月思卿微微笑道:"好了,在这呆得也够久了,咱们出去吧。"
他们立不立誓她无所谓,但能让他们心安的话,那就这样吧。
月思卿离去了,带走了绿珠。
宝光神洞也失去了灵气的支持,不再会提供光圈供人修炼了。当然,也少了种种令人心惊胆颤的交易。
洞外,天色微冥,正是即将入夜的时分。
在黑暗中呆得久了,月思卿仍是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开阔和那凉爽的夜风。
"有人出来了!"惊喜的叫声响起,一群人围了上来。
月思卿环目一扫,有好几名月家人,月刚也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其他的则是风家人,欢天喜地的将风家两名少年接走了。
月刚深吸一口气,说道:"先回月家,只怕你还有麻烦。"
说完他就先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月思卿也弄清楚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月出云出外历练一直没回外,月无霸安排了很多人在这值守。月跃身体虽不好,但也坚持每天来,实在是夜里风大伤身,才换了月刚顶替他。
行驶中的马车极其安静。
月刚忽然开口问她:"在神洞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除了仰朔之事。"
漆黑的车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月思卿向来对这男人没什么好感,眼不见为净。而他提起仰朔,看来,他说的麻烦指的定然是仰家了。
心中突然想起什么,月思卿猛然直起了身,冲契约空间内的银色连声说了几句。
银色应了一声,一抹淡淡的虚影自月思卿体内浮出,飘向窗外。
由于马车上暗,月刚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月思卿心中一安,冲着月刚露出茫然的表情,回答他的问题:"奇怪的事?你是指地上的骷髅吗?"
这事人人皆知,相信大家都说了。
"不是,看来是没有了。"月刚干笑了一声。
那笑声中含着几分剑诈。
月思卿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抹怀疑。
马车在山路上驶了一段时间后进帝都,等到月家时,天色全黑了。
月家精致的后门庭上高悬灯笼,灯光下徘徊着几道身影,提前得知消息出来迎接月思卿的。
月思卿下了马车,那几道身影便拥了上来,月管家行礼说道:"思卿小姐,恭喜回来。族长在大厅里处理事情,仰家也在,您跟我从后门回去,不要声张。"
月思卿哑然失笑。
看来月无霸是想让她先回避一下,所以特意叫他们走后门。
不过,她如果避开了,那就证明她心中有鬼。
那件事,本来就是仰朔的错。
"不用了,我去看爷爷。"月思卿答应了一声,拂开众人,快步进门,朝大厅方向走去。
"思卿小姐!"几人都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止她,被月刚拦住,沉声道:"自己做下的错事,怎能叫族长一个人挡,年轻人要勇于承担错误。"
他的声音很大,足以叫月思卿听见。
她想去的话,不用任何人激她;她不想去,天王老子也拿她没办法。月刚这番话真是画蛇添足了,反倒惹她厌恶。
进门没走多久,前方蓦然传来一道声音:"思卿?"
男子熟悉的声音如被冰水润过,悦耳动听。
月思卿心中大喜,抬头看去,便瞧得那一抹暗红身影踩着满地皎洁月光向她走来,三千墨发垂落肩头,肆意而狂放,左耳金环灿然生光,给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庞添了几分邪魅与高贵。
"夜玄!"月思卿轻喃一声,想到身处何地时,立刻改口道,"夜导师!"
她忙朝夜玄奔去。
夜玄伸出手,幽暗的眼光中充斥着惊喜与激动,但还是没有去碰她,声音低哑地说道:"总算是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月思卿问。
她此时才想起来,夜玄现在的身份是武王,而不是导师。
所幸月刚被她甩开不少路,定是没听见。
"月无霸请我过来的,他说仰家人要找你麻烦,请我去裁决。我就来了。"夜玄微笑着说道。
月思卿讶异不已:"这就奇了,我听说你是最难请动的人了,他怎会去请你?"
夜玄的笑容越发愉悦了,说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对你多次照拂,那老头子倒还有些眼力。"
闻言,月思卿的双颊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抿唇道:"但愿他不要多想。"
"我倒希望他多想。"夜玄压低声音取笑她,"迟早的事。卿儿,又大一岁了,更漂亮了。"
他说着,眼中的期待之色愈浓。
月思卿心中美滋滋的,双颊却是红烫如火,低声道:"别胡说了,有人呢!先去大厅吧。"
夜玄没有拒绝,只是轻叹一声:"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
"我也是。"月思卿托口而出,瞟了他一眼,捂着脸快速跑了出去。
后头,夜玄的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月思卿出神洞时,其实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故意出现在月家门前,正好撞到仰家来人寻事,被月无霸欢天喜地的请了进去。
月家大厅,灯火通明。
高阶上的两把交椅上,左手坐着月无霸,右手那一脸怒气匆匆,绝无好脸色的老者正是仰家族长仰世纵。
阶下方,他两个儿子仰万木和仰万金都在,仰阳、仰英、仰萍则站立一边,没有入座。
看这架势,除了仰朔没来,仰家直系来全了。
仰家小辈站着,月木子、月景明和月水莹自然也不好坐下,在他们对面站着。
坐着的还有四人,却是月跃、梦娘、上官羽和上官鸿。
他们两个都在,月思卿不难理解。
上官羽和仰英的婚事是帝都几大家族都知情的事,仰家出事了,上官羽岂会不出力?而上官鸿与月木子是师兄妹,月无霸自然也不会将他落下。
月思卿进来后,仰月两家的态度截然不同。
月无霸和月跃夫妇皆是吃惊,仰世纵却是长啸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是你把我家朔儿打成重伤?"仰世纵的长子仰万木强忍着悲痛,质问月思卿。
仰阳和仰朔是他的双胞胎儿子,也是仰家后辈中最优秀的两个。
虽然他曾见过夜玄待月思卿有多么不同,但儿子重伤的事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双眼血红,一双拳头握得咯吱直响,让人怀疑他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招呼到月思卿脸上去。
月思卿淡淡望着他,说道:"我没有对仰朔动手。"
"屁话!"仰万木还未开口,上座的仰世纵已口出暴喝,怒声道,"你没对我孙儿动手,他如何现在重伤在床!而且,他虽然拣回了一条命,可是这一辈子都凝聚不起来灵气了!"
说到这,他那一直精神煜煜颇显睿智的脸庞染上几分沉痛之色,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对于一个灵师来说,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最可怕的就是失去灵力!那样,他连一个废物都不如!月思卿,这笔帐老夫该不该向你讨?"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一股蓝光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溢出,周围的桌椅"啪啪"裂开,洒落一地灰尘。
月无霸也站了起来,却没有阻止他。
最优秀的孙儿一朝变成没有灵力的废物,换作谁都无法接受。所以他需要发泄。
月思卿后退了两步,仰万木却朝前头逼近两步,如虎狼般的双眸死死盯住她,像是怕她跑了。
月思卿不喜欢这样被人用眼光锁住。
这时,月无霸走了过来,一把将月思卿拉至身后,沉声道:"老夫相信自己的孙女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何况她的灵力与仰家侄儿差得远了,就算能重伤他,也绝不至于废除他的灵力。"
他说得在情在理,上官鸿轻轻点头。
只不过仰家的人如何听得进去?大吵大闹着便是要重罚月思卿。
一片混乱中,月思卿挣掉月无霸的手,抬高了声音,厉喝道:"都听我说一句!"
场面微微一静。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灵力的推动下响起:"仰家有什么立场来找我?我还没说的是,在宝光神洞里,是仰朔先来陷害我!他想趁我修炼时致我于死地,所幸神洞里的光圈反弹了他的攻击,这才造成他重伤!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动手,他自作自受也要拖别人下水吗?"
她这话说完,仰家人一呆,仰英第一个受不了,冷笑道:"谎话连篇!明明是你怕我二哥因家族争霸赛的事对你记仇,便趁他不注意对他下手!"
"这件事仰阳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月思卿不理会她的胡说八道,转过眼,双目冷冷注视着仰阳。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看得透所有人内心一般,在她那灼灼的注视下,仰阳竟有些心虚,但还是说道:"你偷袭了朔儿还不承认么?如果不是偷袭,以朔儿的身手怎会伤得这么重!"
月思卿嘴角的讥笑变浓。
这人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呢!
仰阳见她不说话,越发得意,冲月无霸和仰世纵说道:"当时与我们一起的还有两名风家旁系的少年,我相信以风家和仰吕月三家的关系,定然不会说假话。不若请他们来做证。"
说完他转头看夜玄、上官羽和上官鸿的意思。
"当时风家两名少年看到这一幕了吗?"上官鸿怀疑地问。
"应该看到了。"仰阳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上官羽勾唇道:"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上官鸿有些犹豫,转头去看夜玄。
后者修长的身姿掩映在灯火闪烁间,俊美的脸庞忽明忽暗,薄唇紧抿,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于是,月家和仰家各出了几个人一同去风家请人。
不一会儿,风家两名旁系少年便被带进大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