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桃红衣衫的女子已立到一旁树下,并不打算趁机逃去,凤眼半弯,悄悄地看着——
看着看着,她眼里的异色更重。
只见这群强盗虽然没有绝技在身,却也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竟然懂得合击之术,将十三个人的能耐发挥扩大,使出了三十个人的力量。
而那个青衣人身形微微挫,像缓缓游动的鱼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如密网编织的杀招,并且抬起了一只手臂——
他出手了。
出手同样很慢,使得是最普通的招式。普通的任何一个走江湖耍把式的都能使得出!
只是由他使来,这些招式没有凌厉的杀气,更没有带起风团,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悠扬。
可奇怪的是,这种缓慢又平淡无奇的出招,偏偏就让那些人无法应对。
明明十三个大汉气势如虎,招招生风,但在离这青衣人还有二尺距离时,就像被胶粘住一般,手中兵刃是抽不回、也砍不下,停在了半空中——
一个个憋红了脸僵在那里,任青衣人平平的一掌打在身上,"呯"地飞了出去,倒地——
一个又一个,就像排好了队等着挨宰一般,被青衣人轻松写意地推翻。
落地后,呜呜叫痛,却都没有大的伤势在身,最多只是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而青衣人在中间换了三种招式,每一种伺候四个人。三四一十二,将十二个人都推出去后,才单手提住了那最后一个,轻轻地问——
"你们,做强盗多久了?"
又是先前那个问题。
被提住的正是蓄着山羊胡的"师爷",他的眼里是一幅"活见鬼"的惊色,嘴巴在抽动,答不出话来,仿佛太过吃惊,以至于嘴角僵硬。
青衣人见他全身抖得像筛糠,手一松,山羊胡屁股着了地,疼得呲牙咧嘴。紧接着那个为首的大汉,也就是强盗头子便到了青衣人手里。
"做强盗多久了?"
青衣人徐徐问着。
强盗头子脸色惨白,腿在发抖。他本是被摔出去的十二个中的一个,却同他的手下一样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又像小鸡似地被对方提在手中。
而眼前的人明明就像临家的少年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但却让他忍不住打寒颤。
这个人倒底是谁?
他太吃惊了。
好歹他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十年,却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人竟有这么厉害,几招间便将他们摆平,让他们败得这样狼狈和快速。而对方却是如此年青。
"少...少侠...我们弟兄在此占山为王只...只有一个...一个月..."
他颤颤惊惊地回答着。
青衣人笑了——
唇角只是勾起一抹,半弯的孤度,静静的笑。
但那笑容,就像他的声音,飘然、清彻,大汉突然瞪大了眼,眼中闪过一抹痴色——
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少年的笑容,竟然像有一朵花开在了他的心头,若有似无的浮动着浅香,让他粗俗了几十年的心底,突然泛起幼时最单纯的一段回忆。
那些回忆似天上的白云,洁而无暇,是他没有当强盗前最干净的生活片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