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跟你说了他妈妈的事?"
"是,而且他还说,那是他一度抗拒婚姻的原因。"
"偏执?你刚刚说我偏执?"
"是,您主观,片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嘶,"左邑嘬着牙花子倒抽了一口寒气:"我是这样吗?那你说,会不会是我一直自认为他妈妈跟我生活得很幸福很愉快,而实际上根本不是呢?所以,她才会走?"
"有这种可能性哦。"丁洛洛踩着小碎步挪了过来,坐在了左邑的身边:"就像您一直自认为我是虚荣的,琛是愚蠢的一样,可其实事实并不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我眼瞎了?精神不正常了?老糊涂了?不对啊,他妈妈离开我时,我还不老啊,我正当年啊。"左邑蠕动着更靠近了丁洛洛。
丁洛洛拍了拍左邑的头,那动作简直和拍馒头或花卷的头没什么两样:"左叔叔,别担心,谁都会偏执,有人自傲,有人自卑,有人敏感,有人善妒,还有人跟你一样,主观片面,这是非常常见的,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而您要做的,就是学习聆听别人的话,尊重别人的意见,相信别人,只有这样,您才能痊愈。"
而就在左邑顺从地颔首时,左琛一脚踢开了门:"我看那死老头是成心躲我。"于是,丁洛洛呆了,左邑这"死老头"也呆了,而左琛望着面前那促膝而谈的二人,更是呆得合不拢嘴。只有莎丽,从左琛背后探出头来,呼唤道:"董事长,我照您的吩咐,一个字也没通报。"
左邑干咳着从丁洛洛身边弹开,走向门口,路过左琛时总结道:"怎么看,她都没有莓莓好看。"
左琛原本以为,今天的这场会晤,将堪比火山爆发,火星撞地球,可结果,不但他没份儿参与,而且似乎与会者也相安无事。就算临了,左邑对那二位女选手容貌的评判,仍是不利于丁洛洛,但他口气上的缓和却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也是左琛没有穷追猛打,追出去再与左邑交锋的原因。左琛扑到丁洛洛面前:"他又欺负你了?可不对啊,我看着怎么像他受欺负了呢?"
"我,我就是给他讲了讲道理啊。"丁洛洛一脸无辜。
左邑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问自己的秘书道:"你是不是已婚?"秘书惊得一眉高一眉低:"董事长,这,这和工作有关系吗?""没关系,我就是问,你是不是已婚?""董事长,我未婚,千真万确。"
"哦?那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已婚?"左邑耷拉着脸:"这么说,我真的是一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的偏执症患者?"
郑仪听了郑欧洋的话,穿上了那条红色的连衣裙去见郝世渊,那条红裙子除了颜色喜庆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抢眼之处,小领口,长袖,长及小腿,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裙子的里面,郑仪穿了一件束身衣,勒着她腰腹间那敌不过无情岁月的松懈赘肉。在裙子的外面,郑仪不伦不类地套着她平时穿的紫色皮革风衣,而风衣的腰带上还遍布金属铆钉。元薇仗义执言:"郑妈妈,您还有没有别的外套啊?这件,好像太帅气了,跟您的浪漫红裙子不相称啊。"
"没关系的,到了那里,我就把外套脱掉。别耽误时间了,快出发吧。"郑仪率先出了门,将一房间狼藉的衣物和化妆品留在了身后。
郝家的女主人林秀美抱着美容护肤和治疗关节炎的美好愿望去泡温泉了,随后郝俊和芸娜又遣走了郝世渊的看护:"今天放你的假,薪水照发。"再随后,郝俊为郝世渊换上了平整的衬衫,芸娜则为郝世渊打理了头发,等一切妥当,三人就纷纷盯着时钟默默不语了。
直到门铃叮咚一声,郝世渊的身子向前一探,险些栽下轮椅,郝家才瞬间变得人声鼎沸。郝俊扶住老父:"爸,您别急。"而芸娜则匆匆去开门,将郑仪一家三口放了进来。郑仪没料到一进门就会见到郝世渊,所以身上还套着那滑稽的紫色皮革,于是,她还来不及深呼吸,对近在眼前的梦中人仔细看上一眼,就慌慌张张地撕扯上了风衣。她越是慌,就越是解不开扣子,涂着腮红的脸就越是红,元薇见状,马上伸出援手,一并撕扯。郝俊挺身护在老父身前,挡住门口那狂躁的两位女性:"你们要干什么?"
"小仪啊。"郝世渊有气无力的话语惊人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郑仪终于让一袭红裙见了天日,她灵活地绕开郝俊,如扑向悬崖般毅然决然地扑在了郝世渊的双腿上,然后才虔诚地仰头:"老师,世渊。"
郝家又平静了,平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交叠一团,既沉闷,又暧昧。
郝世渊和郑仪就那么对视着,四行眼泪如同四条河流,一条更比一条湍急。
元薇招呼着小辈们:"我们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吧。"芸娜连声附和:"对对对,来,到我和郝俊的房间来吧。元薇,我可是买了你的全集噢,快来给我签名。"郝俊和郑欧洋互瞄着对方,这个想:如此不拘小节的蛮人竟是我的哥哥?那个则想:这个弟弟的眉眼,竟与我如此相像。"欧洋,过来,见见你爸。"郑仪说这话时,目光仍停留在郝世渊的脸上。
郑欧洋的腿上好似绑了千斤重的沙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磨蹭到郝世渊的轮椅前。"叫啊,叫爸爸啊。"郑仪伸手在郑欧洋的腰侧拧了一把。
郝俊步着元薇和芸娜的后尘,走向自己的房间,途经郑欧洋:"叫一声爸有那么难吗?叫完了快跟我来,别耽误他们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