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想的那样,她的马车走动,后面的马车也动了。
但,一路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到了祭祀坛的山脚下,两个侍女扶着她走下马车,后面的马车门也开了,两个随行的护卫上前扶着那人。
墨色斗篷下,是清俊温和的面容。
段轻尘?
她眸色闪了闪,转身离开。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也朝祭祀坛走去。
这是城中一座石山,一阶阶的台阶一直延伸上去。
云曦站在台阶下眯着眼,朝上看去,石阶望不到头一般。
吟霜说道,"要不是身后有看热闹的南诏人来了,咱们施展轻功片刻间就到了,何必这样一步一步的费力走着?这里可有三千八百级台阶呢!"
吟雪横了她一眼,"知道不能用轻功,还不快点走?赶紧扶着小主!"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的胳膊。
"言姑娘。"身后有人喊她。
云曦回过身来,眯着眼看着段轻尘。
"按着'之';型的路线走,就不会累。"他温声道,然后做着示范走到她的前面。
两个黑衣护卫紧跟在他的一左一右。
"多管闲事!"吟霜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唇。
她昨天因为放了段轻尘进南园,被段奕训斥了一顿,心中正没好心情呢。
"他说的有理,这样走,的确省力。人不好,方法却好。"云曦道。
两个丫头:"..."
小主偏心段轻尘?王爷可麻烦了。
。
冥生那幽静而高大的石头砌成的房子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正是景姑与淑妃。
"护法,事情安排得怎么样?"淑妃问坐在上首的白胡子老者——冥生。
"中午时分会启动占卜,你说,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个圣姑和杀了段奕?"
"对,先找到圣姑,奕亲王就好办多了。"
先杀了谢云曦,以她做诱饵,段奕一定会上钩!
"好,你也随老夫们去祭祀坛。"
...
正午时分,祭祀台前,渐渐的聚集了不少人群。
淑妃被景姑背着来到了祭祀坛前。
她的目光首先扫到一身紫衣蒙着面的云曦身上。
她眯着眼,唇角浮着冷笑,死丫头,敢来这里?这可是地狱之门!让你有来无回!
云曦正想着事情,忽然,她耳中捕捉到一声恶毒的诅咒。
"让谢云曦死于千刀祭祀,一定要一定要,她一定得死!"
这是谁?
她抬起头来朝四周看去,正看到主台一侧,坐着一个美艳的中年妇人。
穿着一身普通的妇人衣衫,正用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妇人的嘴唇正一开一合,声音正是从她的口里传来。
淑妃?
云曦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来了!
但,淑妃是怎么认出蒙着面的她?
。
淑妃的目光又朝其他人看去,冥生是她见过多次的,她朝他点了点头。
但玄生看她的眼神异样的森冷,她心中莫名,她不记得哪里得罪过玄生。
另外有一人让她更是吃了一惊。
段轻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
段轻尘迎上她犀利的目光,不为所动,施施然坐着喝茶。
"打听一下,段轻尘怎么会来这里。还穿得那么古怪。"淑妃小声的对景姑说道。
"是。"景姑应道,悄然混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不多时,景姑来了,"奴婢打听好了,那是这里的国师。"
"国师?"淑妃眯着眼,难怪睿王府里传出段轻尘得了重病,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好一个睿王府,居然藏着一个南诏人!
淑妃的眸色一冷,微不可察的冷笑一声,等她回了京,一定除了睿王府。
。
云曦的目光也是四处打量着。
首座上是冥生,"玄生",与段轻尘。
还有几个不知什么身份的男男女女。
看那几人神色傲然,一定在族内担着不低的职务。
"小主,冥生身后站着的七个人是七大堂主。"吟霜在云曦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分别担着族中不同的事务。"
堂主?
她听段轻尘也说过,护法们职务最高,但护法们若不在,七个堂主联合着也可以掌管起族中的事务,反倒是他那个国师,自从丢了国之后,从此没了实权。
这也是段轻尘与冥生不合的主要原因。
台上,"玄生"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云曦偏过头去,不看他。
段奕:"..."
很快,太阳已走到正午。
祭祀坛上正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圈青色的龟壳,正闪着奇异的绿光。
冥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龟壳的正中间。
他手里拿着一块多棱的黑色石头,默默的念着什么。
"护法!"淑妃忽然打断他的声音。"我有事要禀明。"
冥生马上睁开眼来,转身看向她,"夫人想说什么?"
淑妃一指祭祀坛另一侧的云曦,冷笑着说道。
"冥护法,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份可疑,她是大梁人,她是京中谢府的三小姐谢云曦,那个端木雅的双生女儿之一!"
——!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喧哗声,人们都马上退开她三尺远。
主台上,"玄生"段奕盯着淑妃的脸,一脸杀意。
段轻尘的目光也是跟着一冷。
"哦?"冥生停了占卜,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看向云曦,"你是谢三小姐!端木雅的女儿?"
云曦未说话,而是偏头看向淑妃那里,淑妃正得意地扬着眉冷笑。
揭发她,要她死?谁死还不一定!
云曦微微一笑,"我不是大梁人,我是灵族人!"
"胡说!她就是大梁人,她是端木雅的女儿,她的背后有刺青!脱下她的衣衫就可以看得到!"淑妃尖叫起来。
端木雅的两个女儿,身上都有刺青地图,冥生几人当然知道。
淑妃的一声尖叫,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云曦。
吟霜与吟雪的脸色一齐变得煞白,人群中藏着的几个青隐卫与青龙几人也都变得紧张起来。
段轻尘正要开口,只听"玄生"段奕忽然说道,"眼见为实,就请言姑娘将后背给大家看看。红叶!红纱!带言姑娘到帏幕后查看一下!"
"是,玄护法!"从七个堂主中走出两个妇人。
吟霜与吟雪惊异的看向"玄生",只见"玄生"神色淡然。
怎么回事?"玄生"又被换了?不是王爷?
小主的刺青要是被人发现,还有命吗?
云曦看了"玄生"一眼,跟着朝她走来的两个妇人,走进了挂起来遮风的帏幔里。
没一会儿,两个妇人走出来。
"她的后背上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淑妃尖叫起来,"景姑,带我进去看看!"
"是,夫人。"景姑背着她走进了帏幔。
帏幔里,云曦正在整理衣衫。
见淑妃也走进来,她嫣然一笑,"夫人,你也要看?"
她转过身去,轻轻解开衣衫,将后背露出来。
淑妃赫然睁大双眼,怎么回事?这丫头的后背上,怎么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她弄错了?
她吓得脸色一白,拍了拍景姑的胳膊,景姑会意,背着她就要逃。
云曦忽然一笑,眼底戾色闪过,"夫人大老远来一趟,热闹还没有看呢,就这样走了不是可惜了?"
吟霜与吟雪闪身出来拦住了景姑与淑妃的后路。
云曦掀起帏幔,露出了外面的祭祀台,"走吧,夫人,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帏幔掀起,台上台下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冥生也正盯着淑妃。
淑妃再逃,就不容易了。
"夫人,你说言姑娘的身上有刺青,你看到了吗?""玄生"盯着淑妃问道。
云曦朝"玄生"段奕看了一眼,微微扯了下唇。
昨天晚上,他将她反摁在床上,脱了她的衣衫在她的后背处一阵折腾,她就知道,他又在动什么手脚了。
有这片刺青的存在,等于她时刻都有危险存在。
"你不是说她有刺青地图吗?怎么没有?"冥生也盯着淑妃问道,言姑娘是国师的人,这下可好,又与国师又结了一个仇。
虽然国师没有权利了,但必竟是皇族的人,动他,族民们又会闹意见。
"这位夫人,为什么说我的客人是谢氏的人?你这是存心想害她?你来到这里,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段轻尘也厉声问她。
淑妃的脸上一片慌乱,眼神一阵乱闪。
她不可能弄错,一定是那个死妮子动了什么手脚。
她偏头看向云曦,忽然冷笑一声,"姑娘,你敢将面纱取下来吗?你敢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云曦一直在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眸子看着众人。
就在一众人都盯着云曦时,段轻尘忽然走下主台,朝她走来。
他伸手抓着她的手腕,猛的扯下她的面纱,朝众人冷笑道,"那就让你们看看!"
冥生森然看向云曦,"你果然是端木雅的女儿!你敢丢下自己的职责逃避?来人..."
淑妃得意地笑起来。
"冥护法!"段轻尘又道,"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而你们只要记住——她是你们的圣主就可以了!"
这无疑像是晴天惊雷,将众人惊在当地。
几个堂主与冥生对视一眼,看着云曦一脸惊异。
"怎么,见了圣主还不跪下?"段轻尘忽然厉声喝道。
他一改往常的平和,眸色中透着杀意。
"请言姑娘出示圣物!"冥生几人朝云曦走近几步。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敬畏的,但又有着怀疑。
"她是假的,她不可能是圣主!"淑妃也跟着嚷道。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云曦盯着众人,唇角浮着冷笑。
她的袖子一抖,右手手腕上的银链子马上滑落到了她的手心。
紧接着,她在银链的一端上伸手一摁,那链子"哧溜"着,自动卷起成了一只银盘。
银盘俨然就是一条盘起的蛇。
中间赫然出一个字:圣。
上面还有古怪的图案。
冥生与其他的几个堂主马上神色大变,齐齐跪拜在地,"拜见圣主。"
他们几人一跪下,所有人都跪下了。"拜见圣主!"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眸色闪了闪,对众人冷笑道,"怎么,还有什么要怀疑的吗?你们可以不敬孤,但圣主不可以不敬!"
淑妃眯着眼,这丫头搞什么鬼呢?
她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转个不停,心中不住的腹诽。
谢云曦是圣主?怎么可能?护法与堂主只是管着族中的事务,圣姑只是负责祭祀,而圣主却是他们心中最高的神,神圣不可侵犯。
难道是段轻尘看她漂亮就故意地帮着说好话?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戾色,仍是不死心的说道,"冥护法,既然是圣主,就会启动神坛!请圣主启动神坛。"
"启动神坛——"冥生高喊一声。
云曦眼着淑妃的脸,微微冷笑,启动神坛么?淑妃,这回,可是你自己打开了鬼关门的大门!可别怪别人再将你推进去!
只见她缓缓走向那片闪着诡异绿光的龟壳的正中间,看向主台后方的一大块巨石。
一直坐着未动的段奕朝她点了点头,她只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扭过头。
段奕:"..."
接着,她的脚尖一点,手中的银链子忽然抽向巨石上的一些符号。
那片龟壳也迅速转动起来。
冥生盯着龟壳不说话,一脸肃然。
只是,没一会儿,龟壳不动了。
"圣主,怎么回事?还没有显示图纹呢!"冥生直起身盯着云曦的脸。
"哈哈哈——她是假的,假的圣主哪里会启动神坛?"淑妃开心地笑起来。
假冒圣主,可是会被架在木柴上活活烧死。
所有人都盯着云曦。
几百人朝她围过来,云曦娇小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这些疯狂的人吃掉。
吟雪与吟雪紧张的站在她的身旁,同时,将段轻尘恨得咬牙。
都是他,非说小主是什么圣主。
"他不是假的!""玄生"这时忽然开口,"启动不了神坛,是因为族人遇到了大凶!强大的煞气袭来,圣主才会抵挡不住,因而启动神坛失败。"
"玄生,你发现了什么?"冥生问道,师弟的感知可是比常人更强。
"梅州城外,有强大的煞气!梅州城有灭顶之灾!""玄生"说道。
玄生的话一落,冥生以及数百个围观的族人都大惊失色,人群中开始出现了骚乱。
"来人,马上到城楼上去查看!"冥生朝几个堂主吩咐起来。
"是!"七个堂主中有两人带着几个护卫飞奔下了祭祀坛。
淑妃眯着眼,扬唇一笑说道,"冥护法,我知道那煞气是什么,那便是梁国的皇叔带着兵来围城来了!他扬言要杀光所有南诏人!与他同行的还有你们死对头顾凤的弟弟顾非墨!"
冥生赫然看向她,淑妃朝他点了点头。
他心中马上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段奕,那便是计划开始了。
装成"玄生"的段奕,双眸似剑的盯着淑妃,"夫人怎么知道来的人是梁国皇叔?难道,你事先已经知道了?却在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让族人一点准备也没有,受困在城内,你安的是什么心?"
淑妃惊得怔住,"..."
"玄生"又厉声说道,"你明明知道了有煞气,却又一定要圣主启动神坛,让她失败,让她被众人怀疑,你又安的是什么心?"
冥生与淑妃有约,忙对自己固执的小师弟说道,"夫人不会害我们。"
"对,我不会害你们,因为真正害你们便是这个女人,你们口里的言姑娘——谢云曦,她是梁国皇叔的未婚妻,她假冒圣主来到城里,便是想同城外的段奕里应外合,围剿你们!"
"什么?她是奸细?"
"打死奸细!"
"梁国皇叔曾杀死过咱们的老国师,是整个族人的仇人!"
围观的人围着云曦纷纷叫嚷起来。
"谁说她是梁国皇叔的未婚妻了?她是孤的未婚妻!"段轻尘忽然开口。
云曦眯着眼看向段轻尘,"玄生"的目光同时一沉。
冥生双目似剑的盯着段轻尘,"国师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段轻尘从怀中取出一份婚书出来,朱红色的卷轴上,写着男方女方的生辰字庚,"孤的生辰,你们都知道,言姑娘的么..."
他又看向云曦,云曦回望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那份端木雅写的庚贴出来,抖开给冥生看。
"你们还要说什么吗?上面盖有老国师及先王的私章,若不信,言姑娘可以印下手印来比对一下,手印可是一生都不会变的!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当初的西宁月不是长得像顾凤么?她只是长得像段奕的未婚妻而已。"
众人想了想,说得有道理。
淑妃的脸色一变,该死的谢云曦怎么又是段轻尘的未婚妻了?
"那位夫人,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们的圣主?"人群里有人高喊了一声。
"是啊,她又没得罪你!"另一人跟着附和喊道。
"她总是来搅局,莫不是她是奸细?"又有一人说道。
云曦朝人群里看去,这三个说话的南诏人,正是段奕的青隐卫扮成的。
"胡说,我不是——"淑妃尖叫起来!
"报——,圣主,国师,护法,城外有梁国大军围城,打的旗号是梁国太子琸!"
刚才去城楼上探消息的一个堂主已经飞奔回来,边跑边喊道,神色惊惶。
"还杀了城外的乡民,家里的人都死了!"一个黑衣小个子男子惊惶着跟在后面跑来。
人群里立刻骚动起来。
冥生的脸色大变,他走向淑妃厉声喝问,"你不是说围城的是皇叔吗?怎么成了太子?"
当初,他与淑妃商议的便是,太子在城外唆使段奕与顾凤的弟弟顾非墨攻城,然后他与太子里外夹击将段奕与顾非墨消灭。
可是现在却成了太子攻城!
太子带军十万,来攻一个将老弱妇孺全部算在一起也只有十万的小城,这是要屠城梅州吗?
"不...不可能,太子不可能攻打梅州,一定是弄错了!"
"错不了,你看这是什么!"那个黑衣小个子男子将几只羽箭扔到淑妃的脚下,只见那羽箭上全部刻"琸"字,而那令旗也是写着"琸"字。
云曦盯着那小个子男子看着,心中生疑,那人像在哪见过?
那双眼很熟悉,小个子男子回过头来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云曦:"..."
淑妃看见那几只羽箭与令旗,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我...我没有必要杀你们,我..."
"你有!"云曦忽然开口,"因为,你便是当年那个逃掉的圣姑!尹国老国主的长女!你担心护法们找到你,也为了给老国主报仇,便让太子带军来攻城,又担心南诏人太团结而攻城不下,便亲自混进城来,让我们窝里斗!"
冥生赫然看向淑妃,脸上顷刻间腾起了杀气。
淑妃吓得一脸惨白,"她在胡说!"
那个小个子男子忽然狡黠一笑,一把将淑妃的衣衫领扯开。只是,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古怪的符号,而是一片伤疤。
那人眼神一眯,偏头看向云曦,用口型说着话。
这人是——林素衣扮的?她怎么也来了梅州?
淑妃挥开林素衣的手,冷笑道,"什么也没有呢,你看什么?"
林素衣暗中冷笑,淑妃居然将自己父母刺在身上的名字给割掉了?
云曦微微一笑,看向淑妃,"夫人,圣姑的血可是有个特点,能解毒!你是不是圣姑,试试不就知道了?不是的话,就没有关系,如果是的话,你敢瞒着族里的人三十多年,便是死罪!敢唆使梁皇帝派大军攻城,死一百次都不够!"
"不...我的血是普通的!"
"拿活物来试!""玄生"段奕忽然开口,同时看了一眼云曦,眼底闪着担忧。
云曦没理他,而是走到淑妃的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
景姑要拦在淑妃的面前,被两个南诏人拉下去了。
"试毒吗?我来!"林素衣弹起一枚石子打下一只小鸟,又摸出一个瓶子,倒了点药末到小鸟的嘴里。
很快,小鸟扑腾了几下不动了。
淑妃吓得一脸的惨白,她的血,她的血...,万一...
嚓——
手上一疼,淑妃的手指已被割了一条口子。
云曦捏着她的手指用力的挤着血,几滴血被挤入小鸟的口里。
奇迹发生了,已经快死掉的鸟儿竟然扑腾着飞到了树上。
"血可以解毒!她便是圣姑!"云曦将她的手抓起来,抬手给众人看。
"胡说,我不是,我..."淑妃尖叫起来,她看向景姑求救,但景姑早被化妆所"玄生"仆人的青二给制服了,扣着动不了。
"玄生"盯着淑妃的脸大怒,"来人!为了族人的安宁,驱赶城外的煞气,行活人祭祀!"
"是,玄护法!"众人齐齐喊道。
淑妃被人捆在了架子上。
很快,上来两个执刀的堂主。
"开始!"云曦从口里吐出两个字。
"是,圣主!"
两柄森寒的大刀同时扬起,只听淑妃"啊"的一声尖叫,左右两肩各被砍了两刀。
"你...贱丫头,你不得好死!"淑妃盯着云曦的脸骂道,"我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你!"云曦扬了扬眉。
淑妃忽然看到冥生,她不甘心的叫嚷起来,"是他,是冥生与我勾结的,他说让我带着大军带梅州..."
"大胆,敢骂圣主,刀下用力!"冥生怒道,明明是这个妇人找的他,她居然敢诬陷,该死!
冥生的脸上腾起杀气,同时挥袖朝淑妃挥去。
噗——
淑妃大吐了一口血,再说不出话来。
行刑没有停下,一刀两刀...无数刀...
没一会儿,淑妃便成了一个血人,再也动不了了,只用毒辣的目光一直盯着云曦。
云曦看着她行刑,没什么表情。
而段奕看着云曦的脸,一直蹙着眉尖,他一直知道,她心中藏着怨恨。
恨那些夺了婉婉与她父母命的人。
行刑完,淑妃被扔到了祭祀的龟壳上。
"众人散开!本圣主要驱逐煞气!"云曦环视了一四周朗声说道。
"退后,全部退后!"冥生朝众人喊道。
祭祀坛的最中央,很快就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云曦朝淑妃缓缓走去,林素衣紧追上她,一拉她的胳膊,又看向淑妃,眸色中闪着杀意。
她跟淑妃有仇?
云曦点了点头,"由你负责记录!"
"多谢圣主!"林素衣看了一眼云曦。
她心中叹道,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只可惜啊,看不上她家的傻弟弟。
云曦缓缓地走到淑妃的面前蹲下了,她的一旁跟着林素衣。
只见林素衣将一只小瓶扔到了淑妃的面前,瓶盖子自动散开,许多细小的黑色虫子从里爬了出来,朝着淑妃爬去。
淑妃已疼得说不出话来,盯着那些虫子吓得浑身发抖。
林素衣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哎,你怕什么啊,这些小虫子不是你让福公公丢进了地洞里吗?我被它们咬过,不是很疼呢,只是会让人又痒又痛让人癫狂。你试试就知道了。"
食血蚁!南诏密林中的一种类似蚂蚁的小虫,专食人的血!
淑妃死死盯着林素衣,唇角颤抖着。
"你想问我是谁?便是那位找你讨要小腿骨的人啊?端木盈。"她站起身来,"你本来有个不错的儿子,可是你害了他,他既然来了这梅州,就休想回京!因为,今天天晚时,太子与南诏勾结起兵反梁的消息,就会传到京中!"
淑妃赫然睁大双眼,几乎要吃了林素衣。
"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打的,你儿子有什么资格坐?包括那个人,我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林素衣森然一笑,贴着人皮面具的男子脸,却有一双妖娆的眸子,她朝云曦俯身一礼,退到外围的人群里去了。
云曦怔然,林素衣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江山是她打的?她怎么又跟淑妃这么大的仇恨?
祭祀坛的中央又只剩了淑妃与云曦。
她俯身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淑妃。
淑妃的身上被割了无数刀,无数的血口子上爬满了数不清的小黑蚁正贪婪的吸着她的血。
她刚才被冥生打了一拳根本发不出声来,只有几声因疼痛而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吼声,嘴唇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而一双眼,森然的看着云曦。
"你想知道你败的原因?"云曦眯着眼看着她的唇,然后伸出左手来,递给淑妃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淑妃赫然睁大了双眼。
"因为,挤入鸟儿嘴里的血,是我的血!"她用着唇型说道,嫣然一笑,"但,我知道你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说话!你这个害死了我娘,害死我爹的恶毒妇人!"
云曦的手指一晃,一枚冰魄针飞快地扎入了淑妃的咽喉。
"你...你..."淑妃的嘴唇张了张,愕然看着云曦,心中似有无尽的不甘心。
"哦,还有一点要告诉你,那便是...我是谢婉,而你的儿子段琸也就是南宫辰,他中了我下的毒,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他就算坐了这天下,继承位置的,也是别人的儿子!"
云曦的唇,在一张一合的说着唇语,淑妃已惊恐到了极致。
"哦,不对,他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坐拥天下了!我正等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入他的好母亲为他设计的陷阱里!天黑时,他不反,有人会替他反!就算元武帝想传位给他,朝中臣子们也不答应!"
淑妃的两眼血红,恨不得吃了云曦,"..."
"明明你是那个圣姑,我的母亲替代了你,被一群护法们杀了,你却不感恩反而嫉妒她得了财富,在她被人追杀时,也掺和了一脚!如此忘恩负义,你怎配活着?你应该到地狱去向我母亲赔罪!"
"..."
"当然,我也不会马上杀你,你便在这里慢慢被虫子咬死!"
云曦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又缓缓走到祭祀坛摆着占卜龟的地方,重新甩出银链,龟壳在地上不停的变换着位置。
"玄生"离开座位,看了一眼那些写着古老文字的龟壳,"煞气可解!"
云曦瞄了他一眼,走下祭祀坛,朝人群中的冥生说道,"台上那个妇人,不得挪动位置!否则,卦便不灵了。"
"是,圣主!"
她要让段琸看看,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步一步走到毁灭,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母亲。
她要让他看着,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他的一切!
...
从祭祀坛的山上下来,围观的族人并没有散去,而是围着他们的"新圣主"纷纷问着事情。
"圣主,梁国大军来了,咱们怎么办啊?"
"圣主,真的有灾乱吗?"
冥生的一双森冷眸子一直盯着云曦的脸,带着几分怀疑。
段奕的眸色一沉,这个冥生...,不能留了!
云曦正要开口说话,从前方又有几人跑来,"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