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隽之被堵的哑口无言。
这样一个结果,秦逍早已预料到,她不要孩子,只要那个男人。
面对着他,她吐出这样一句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残忍的无声无息的打击。
可他总归是如愿以偿了。
"秦逍,你另外附带了一个条件,出于公平起见,我也得提一个条件。"
"你说!"
"从今起始,由缙家军统辖的地盘归东越所有。"
这要求,令段仁惊叫: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爷,这事,不能答应..."
缙家军所统辖的地面不是小地方,这等于就是让西沧割地。
"怎么就不能答应了?那块地方已经裂土自治,根本不受你们的管制。我就算不提这个条件,陇州也在缙家军的手中。之所以会提,完全是替那边的百姓着想。早点结束战火,好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可以就此安居乐业!"
她说的全是事实,那地面上的,已经持续打了一年多的仗,民不聊生,实在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秦逍眼睛没眨一下就点下了头:
"可以。"
"口说无凭,立约为据!"
"好,没问题!"
东越贞观二年元月二十,新帝金逐流携皇后在洪镇和西沧帝主秦逍秘密签订盟约:东越国放归西沧帝,西沧割让陇州,包括陇州以南地区为东越所有,两国就此停战,互不侵犯。
盟约上并没有注定明孩子归属问题,两国君主只在口头上约定:东越不再追回孩子。
这个建议是秦逍提出来的,但为了维护云沁的名誉,不致于受人垢柄。
盟约一签,解药一交,秦逍和段仁在岳离的护送下北归。
是时,临近天明,东方渐起白露,云沁和龙隽之相拥,站在高高的城头上,目送他们离去,劳累了这么多天后,这一堆乱哄哄的事,总算是告以段落了,云沁沉沉吐出一口气,将头靠在男人肩上,咕哝了一句:
"好累!我们得回去睡一觉!"
四周没有人,罗成带着人守在城楼下。
龙隽之低头看,果然在她脸上找到了几丝倦色,他低头亲了她的唇一下。
"好,但,在之前,请你简明扼要的把你干过的某些事,给我交代清楚了..."
他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
她极为无辜的抬头,大眼眨啊眨。
"我要交待什么?"
"为夫知道,为了让我多活几年,你什么都能爽快的答应..."
"是呀!所以我拿儿子换了解药。瞧,我对你多好..."
她邀功。
他不领情,斜眼笑:
"打住!你确定你真拿儿子换的?段仁掳走老二这出戏,可是你和罗成串通好的,这事,我到刚刚才知道。既然是一出戏,为夫我就不得不生出:这个儿子是不是你外聘的演员这个可能了..."
云沁因为这句话,唇角弯了起来,哈,还真是瞒不过他呢!
他见状,不由得敲起她额头,无奈的又满带爱怜的瞪她:
"臭丫头,这一次,居然连我都瞒!"
声音很低,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到。
"咱们彼此彼此好不好。哼,谁叫你之前受了要胁不来跟我说,把我瞒的密不透风,还惹我生气早产来了。"
龙隽之一听得她翻旧账,连忙趁机解释道:
"我是怕你知道了,会气坏...何娘一直很得你信任...更怕你想弄掉他...我知道的时候,你都快临盆了,你要是因为这个真相,想打掉孩子――那已是一个成形的胎儿了,一来肯定对你身体会造成伤害,二虎毒不食子。怀孕这些个月,我看得出,你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我不想让真相抹掉你的笑容。阿璃,我要你高高兴兴的活着...不要受了这件事影响...所以才..."
"停..."
"怎么了?"
"我干嘛要弄掉孩子?"
她静静的反问。
等等,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他没有接,只是借着东方淡淡的曙光审视,这丫头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笑的那么美好晶亮,整个人并没有因为"孩子生父"事件而受了影响,他的心,不由得咚咚咚跳了起来,忙声音微哑的问: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但见她秀眉弯弯,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什么,这话顿令龙隽之惊错的瞪直了眼,急忙扶住了她的腰,抓紧了她的手,反问:
"当真?"
云沁在他发颤的唇上啄了一口,双手紧紧环住他,眼底尽是笑吟吟的柔光,说:
"我发誓,千真万确。"
她的人生已经有了污点,她如何能再允许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来坏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
也许,这样做,是有点不尊重生命,但是,有些错误,就必须扼杀在摇篮里,若是放任,只会万劫不复――她不会留下那孩子,诚如当初她就不该给秦逍希望,以后,更不会。因为,她已彻底明确自己的心,她会为了悍卫她和他的人生而将一切阻碍消灭殆尽...
这就是她对他的爱,全心全意,毫不保留。
"你看,太阳出来了..."
新一天第一缕阳光,蓦地从天地相接处迸射出来,以无比耀眼的身姿映进了他们的眼瞳,云沁轻轻低呼了一声,笑的明媚若朝花,几乎眩瞎男人的眼。
男人的喉节动了一下,双手捧住了那玉一般晶莹的脸,哑着声音说:"这几天太忙了..."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
"可不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她勾住他的脖子只能这么应答。
他却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忙的都没没空吻你了..."
她一呆,随即,挑眉:
"所以呢..."
"所以,现在有点时间,金先生觉得他得好好吻亲一下他的女人...要不然有点太辜负此刻此刻这良辰美景..."
他的声音夹着轻笑,最后所有笑意都消失在胶合的红唇之间。
他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段日子,他们被接二连三的事折腾的那是没空好好享受生活,一日复一日,尽忙着算计,布局,收网,精神上半刻都不曾空下。当中还发生了她早产事件,还好,母子平安,老二还很健康,并不因为早产而显得瘦小。
她生老二时,他就在边上,何娘和另一个产婆都劝他:身份金贵,不能在女人的产房内待着,见了血光,那是会晦气的。
可他才不听,坚定不移的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经历着因为生产所带来的痛苦折磨。整个过程,他一直一直牵着她的手,给她鼓励,以弥补当年缺席的遗憾。之后,他亲眼见证了孩子的诞生。
话说孩子第一记哭声还是经他轻轻拍击小屁屁后发出来的呢!
也是他亲手抱着让她看了孩子第一眼。
休养没几天后,她离开了密室,扮成太皇太后,开始了他们收网行动...
但等一波平,另一波又起,他们忙的马不停蹄,直到今天,终于将这些关乎国家命运的祸事,一一平定了下来,久悬的心,终可以放下,在这样一个晨曦明艳的清晨,和深爱的女人,一起沐浴在暖暖的霞光里,呼吸着没有任何化学污染物新鲜空气,作着最亲密的事,享受着这人生的恩赐...
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
"哎,我喘不过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红着脸咕哝着推开他,将脸趴在他胸口,聆听那有些过快的心跳,她轻轻笑,环抱他:
"金先生,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很激动!"
"太太此言差矣,美人在怀,金先生若不激动,那就太不给太太面子了..."
他亲着她的丝缎似的发,说,脸上尽是柔情似水,满带欢喜的微笑极目东方,那边有一个小小的湖,清澈的湖水,被晨光照的滟滟生光,湖面上倒着一朵朵白云,以及渐渐显得明蓝的天空,美的像水晶画卷。
其实,更美的是心境――
之前,他对自己说过,他不在乎,只要琉璃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不被旧事所缠绕,那就好,但总归还是有点两样的。这一刻,当她这么肯定的对他道破这个秘密时,他的心,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心头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
现在的他,整个人沉浸在喜悦当中,感觉人生还真是多姿多彩...
对,但凡是她带给他的,都是幸福的滋味。
"阿琉!"
"嗯!"
"累不累?"
"累!呀,你干什么?"
他突然抱起了她,引来她的惊呼。
"抱你回家!"
"别!"
下面那么多侍卫。
"可我想抱着你走...多出风头..."
他笑的开怀,抱紧了她,走下台阶去。
"喂,你这样有伤风化,这里不是中国...不是现代文明..."
"那我们可以慢慢改造这里的一切...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皇帝和皇后好的是何等的如漆似胶,好令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就此烟消云散..."
人言可畏,而他打算用他们的恩爱,打消某些不该存在的猜疑...
城楼下,罗成、岳阳还有阿群,一直守在那里,隐隐约约听到争执声,回头时,但看到龙隽之大笑着抱着美丽的女主子自上而下。
女主子懊怅捏他肉,叫着:"到底放不放下来...你让我的手下们怎么看我?"
男主子说:"不放不放就不放。你在我面前,就是女人,我儿子的娘,我抱老婆,名正眼顺。"
女主子:"..."
男主子咧着嘴,笑的就像一个孩子似的。
岳阳跟着咧着嘴,笑了笑,历经这么多风风雨雨,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把他们拆散?
罗成也在微笑,他的主子啊,现在又笑的如花一般灿烂了。
这种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和先前不一样,她留在秦逍身边上,再如何笑,笑容里总难免带进一些落寞和神伤,而和龙隽之在一起,她的笑容,灿烂的让人看着也跟着心花怒放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