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舜之奇道。
龙隽之笑,提醒:
"女人的智慧不见得会比男人差。三百年前,有过女子称帝的。"
"啧,若没那位皇夫坐镇,我看那位女帝也未见得就真能成就了什么大业...还是那句话,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不是他小看女子,而是真正有作为的女子,实在太少。
"喂,你这话要是被爹娘听到了,只怕又会挨骂。贬低女人地位,有得你受!"
龙隽之斜眼瞅。
龙舜之嘿嘿笑: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且看那位云沁小姐能闹出多大的文章来..."
龙隽之又笑了一下,然后,沉默,倚在椅背上,目光幽幽然的睇向深沉的夜空,那女子的笑靥,又从他脑海闪过,莫名的,大脑里,又抽痛了一下,有什么像要裂开来,他抚了抚,不再多想。
不远处,有侍卫在对口令,派出去的文虎回来了,大个子飞步而来,跪地而禀:"爷,今夜,云二公子在沉香阁约见。这原是不怎么稀奇的事,但是沉香阁附近都布满了云二公子的人,看上去这一次会面有点诡异。"
龙隽之收回目光,轻轻抚着书的封面,猜想着他们会面的原因,嘴里则问:
"那云家堡有什么异常动静吗?"
"有!云七小姐刚刚出了云家堡。轻功非常之了得!"
龙隽之不觉一笑,能得文虎赞的人,通常都是高手,那天舜之也提过:
"哦,去哪了?独自一人么?"
"不,还有同行者!"
"谁?"
"西楚的太子爷萧群!"
闻言,龙舜之不觉乍舌起:"这位云七小姐,实在了得啊,搭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厉害角色..."
"嗯,继续盯着,借这个机会,把这云沁小姐的底,给我好好摸一摸透!"
龙隽之下令。
秦逍从沉香阁出来的时候,面色是阴沉沉的,段仁看着一怔,也顾不得问,先把事情报上去:
"爷,七小姐被萧群带走了!"
秦逍的眉,又一蹙:
"带哪去了?"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去第一楼了!"
"哦!"
"爷您要不要过去?那个萧群,今天一听得七小姐答应嫁人,翻着脸走的!他现在是太子爷,对七小姐的那份心,您不得不防,尽量不要让他们见面才是。爷,以后,七小姐便是您夫人了,七小姐和男子过份走的近这个习惯,多多少少得改一下,您该适当的和七小姐提个醒才是。"
秦逍的眉,拧的更紧,那丫头说过,在他们的时空,男女平等,从不忌讳私下见面,所以,在这一点,想要她改,恐怕是很困难的。
段仁见主子不吭,瞅了瞅,问:"爷,怎么了,您心情不太好..."
他冲那沉香阁瞟了一眼,低低问:
"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
秦逍抿了抿嘴:"稳婆现在落到云恒手上了!"
段仁听得脸色大变,那稳婆,可是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救了回来,没想到,后来叫容姑姑的人给弄了去,几经人手之后,居然会陷入云恒之手,看主子这情绪,好像云恒还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
"他想怎样?"
"还能怎样,无非就是想宰我一顿。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小段,你派人暗中护着沁儿。记住,别让她发现了。"
他不想让她误会,以为他在暗中监视她。他们的关系,勉强才缓和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他要好好稳住她,万万不能把两个人的关系闹僵了去。
"是!"
"那萧群功夫虽然了得,好在对沁儿不存什么坏心,但以防万一是必要的!"
"我知道。"
段仁领命而去。
秦逍静静了站了一会儿,往外而去,一路,无视那莺歌燕舞,带人出了红楼,翻身上马,对着这夜色嘘了一口气:大婚之前,但愿不要出什么事,他也容不得有事发生,云沁,他誓在必得――这样一种独一无二的女子,注定是他此生的良配。
入了夜,云沁原本在屋子里教云灿和云歌儿认字读文章的,小三儿泰航也在边上陪侍着,她顺带着也把这孩子给教了,那孩子读书可认真的,脑蛋瓜子相当的捧,云沁觉得只要细心的调教,将来必也是一个栋梁之材。
为了彰显云七小姐的身份尊贵,今儿个,父亲让她亲自往奴婢院,挑了八个家生子,作为随嫁婢女,暂时先服侍着,另外的那些陪嫁人员,慢慢的再挑。
吃过晚饭,母亲听说新婢已经到了燕园,强撑着起来,说是要看看,非得亲自叮咛一番才放心。
此刻,她正在训话,说的无非是一些要如何如何给主子尽忠的的奴婢准则――她呀,生怕她嫁过去受了委屈,如今的秦家是家大业也大,母亲说,若放在六年前,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可今时不同往日。
那话里的意思,云沁明白的。
说来,秦氏一族上下其实还算是和睦的,但做母亲的,自有做母亲的担忧,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每个孩子都是母亲心头的牵挂,养儿才知父母恩,她懂的。
唉,想不到这么就要成亲了,重点是,新 不是那个人。
她开心不起来。
但她又必须和过去的斩断。
至少,要从今天开始学会渐渐了淡忘,或是,将那些感情和情绪收起来压到心的某个角度里面,不去碰。
秦逍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会的。
"小姐..."
清袖突然闯了进来,附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云沁一怔,让清袖守着孩子们,下了楼去,出阁门,绕到屋后,首先瞧见的是张汤,那个魁梧的男子,手执宝剑站在月下的亭前,见到她时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七小姐!"
她不置声,他已让开。
凉亭里走出一个穿着寻常黑锦袍的俊美男子来,月光披在他身上,呈现一层银霜,她看清了他的五官,肃然的,冰冷的,不带一丝笑,站在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就感觉到那些从他身上吹拂过的风,蓦的寒了几分,迎面扑来,让人透心凉。
六年前初见,他就是那样一个我行我素的少年,浑身上下透露着可怕的寒气,叫人不敢亲近――
每个人心上都有一道门,想要亲近那个人,就得打开那道门。
那时候,虽然她的境遇也是坎坷的,但依旧怀着一个火热的性子,只要是被她看中的人,她总会想尽办法的去把那个人挖过来,用心结交,委以重任,不走寻常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今,她的热情,不再,再见他,心里已激不起太多的波浪。
她的命运的转折,皆是因为这个一直和她亲近的男子,所有通向幸福的门,是他那致命的一掌,彻底辗碎――这么多年了,她才知道,他在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一种人为的渗透。
"我听说了!"
凉如水的夜色里,他轻轻的道:
"婚期定了,是吗?"
第一次见面,是她主动去和他说的话,他漠然无视。后来,他会说话了,却是几个字几个字的,沟通起来,那么的生硬,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而现在的他,与当初,完全已是判若两人。
有时,她会想,当年的他,那副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是!"
她点头。
他神情一黯:"怎么突然就作了这个决定!"
"这与你无关!"
她一句话,将他想要说的千言万语全都堵了下去,眼神也变的忧郁悲痛。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云,你总得听我说一说再判刑吧!"
他低低的说,那语气,几乎带进了哀求之意――
在别人面前,他是万人之下的太子爷,可在她面前,他依旧是追随她的阿群,以她为马首是瞻,一生只看着她的笑靥而活,再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可她不会懂,也不想懂吧!
"今天你没有来找我,你忘了和我的约定!"
所以,他忍不住跑来了――一听到婚期的消息,他几欲发狂。
"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
她淡淡道。
萧群心里钝疼着,为她,也为自己――如今的她,是这么的削瘦,也没了笑容,她过的一点也不快活啊!
"我们到外头去好好聊聊吧...我好久没见罗成他们了,去第一楼吧..."
"的确,你是应该去祭一下司大哥..."
她把"司大哥"三字咬的那么重,眼神变的那么凶。
萧群的脸孔唰的惨白,半晌,才道:
"我一直没弄明白,司大哥是怎么..."
"这需要弄明白吗?阿群,自你第一天潜伏我身边,你就应该知道最后怎么一个结局了..."
云沁很突然的冷声叱断,提到司靖,她就悲不能自抑。
"不是这样的..."
他想解释。
"那是哪样的!"
她厉声喝断。
他沉默了一下,粗喘了一下,转过了头,说:
"我们出去说!这里不方便!"
他转开了身,对着露着忧色的张汤吩咐道:"阿汤,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好好守在这里,护好小小姐。"
云沁没有拒绝,也没有换了衣裳,就穿着身上那袭简单素净的裙子,来了一个鹞子翻身,从后院翻跃了出去,没走正门,一路施展轻功,翻出高高的堡墙,在这戒备森严的云堡家内,如行无人之境。
堡外,备着了马,另有侍卫把风,在看到主人出来,还带了一个姑娘出来后,怔了怔。
"你们散了。回头,我会自行回卧龙庄..."
萧群吩咐了一句,便和去沁各自跨上马,飞驰了出云,万里挑一的骏马,带着他们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第一楼。
贺海正在盘账,而罗成则在那里走来走去,时而坐下,时而临窗,情绪很浮躁,他们刚刚得到消息,七小姐和秦五爷的婚期一传来,他就坐定不安。他说他要夜闯云家堡,把这事问个清楚明白,贺海阻止他,让他稍安毋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