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说他死的比她还要早。
养母说他们会一起重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若有缘份,终会重逢。
无疑的,那些话,很管用。
她怀着满肚疑惑来到九洲,成为云沁,从三岁开始,她的心里住进了那样一个男人。
那人份量之重,轻易就令她将宠她入骨的秦逍视若不见,以至于五年前,在第一眼瞧见"龙奕"时,会发了狂的去救他,为了救他而中毒,几乎一命呼呜,险些就那样睡了再也醒不过来;以至于这五年来,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走进她的心。
还记得,五年前,那几个昏昏沉沉的日子里,她时醒时睡,清楚的知道他一直守着。
终于清醒的那日,她睁眼见到的他,第一句问的话竟是那么的俗气:
"龙奕,你的心里,可有我?"
这样的话,完全失去了她平常的那种洒脱,满满的流露的尽是患得患失的小女儿情怀,在事隔十八年以后,在初见之时,问的那么的急迫,可见她放在他身上的心,有多重...
她记得,当时的他,因为这句话,微微一怔,呼吸是急而窒的,他吻上她的额,哑着声音答:
"有。满满全是。"
他说:"琉璃,我找你已有十二年!"
那一刻,她不知怎么就泪如雨下,满腹的委屈无法倾诉,含糊中低叫:
"你欠我解释!你欠我解释!"
那一枪的理由,是她最最难以释怀的痛点。
他扶她,抱她,亲她,点头,说:
"该的!该的!等你身体好!"
那一天,她初醒,身体是那么的弱。弱到说几句话,都觉得困难,的确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听他的解释。
后来两天,他一直寸步未离。
而她一直在昏睡。
睡梦里,她能感觉到他时不时会抱起她,吻她的发,她的脸,她的唇。她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是那么的明显,令她觉得,他真心也是爱着她的。
这一点,令她很开心。
或者是因为心门轻易被他打开了,以致于在后来的某个晚上,在她睁开清亮的双眼,终能和他比较不废劲儿的说几句话时,在被他吻出火来以后,没有任何抗拒的就和这个男人有了夫妻之实,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做了他的女人。
很不好的一次经验,可她没有后悔。
只是心痛!
心痛再次睁开时,面对的是一场混乱,一场生离死别,是一片支离破碎。
那种痛的感觉,伴着此刻,这个男人自爆身份而再度翻起,又伴着他的吻,而一点一点消退下去...
她没有抗拒,闭上眼,五年前的被吻了滋味回来了,不论是阿刘,还是萧缙,都给了她那样一种滋味,
之前,她小小的不自在了一番:居然对男人有那样一种反应。如今才知道,原来都是他。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的吻,能在不知不觉中抚慰她心头的怆伤...
爱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点燃了她...
她的脸,被吻的飞起了红云。
萧缙很满意她的温驯,这份温驯,独属于他;这样一种女子的娇美,也独属于他。
他喜欢极。
十几年的等待,终成现实,三世为人,这一世,终能修成正果了吧...
这一刻,他并不知道,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三世。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的故事,并不因为重逢,就圆满的告以段落,而仅仅只是刚开始。
有一件事,龙奕没能弄明白:祭坛,这一座建的富丽堂皇的地宫,为何将他的魂魄囚禁了三百年?
三百年前,他远去异族,曾经遇上过怎样的事,那些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记得,那四枚神珠,好像有打开时空门的异能,具体怎么弄,他又不怎么清楚了。
那些记忆,并不全,零零落落的,关于这个,嗯,以后,他得慢慢的研究,至于现在,能将这个女人抱在怀里,就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三百年前的遗憾,三百年后来完成,也算是对得起当年的誓言了。
到如今,他才知道,那白虎神珠,锁的是他半枚遗落了的情魄,以及星星点点不成片断的过去。
三百年前的愧疚,以及深藏在灵魂深处那些奇怪的疼痛,是喜欢的开始,而十八年前,在中国所经历的种种,则是爱的荫芽――这份爱,在不知不觉茁壮成长,若没有那场意外,他该要娶她了。
可惜命中注定有那么一劫,也因此令他认清了心之所衷,情之所系。
无奈,生死一别,异世再聚,这个过程是这么的漫长,而且,在这个古封建时代,他若想娶上她,可能还得花些心思的,娶妻之路不会一番风顺。
哦,管他顺不顺,这人女人,他娶定。谁也别想来抢。
再说,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位,这会儿,已经被这一幕彻底惊呆:
司靖呆住,瞪直眼,有点茫然:
萧缙叫云沁什么来了?
琉璃?
什么情况?
她还有其他身份啊!
看样子,萧缙和琉璃很熟啊!
瞧瞧,萧缙一喊这个名字,这丫头就变了一个模样,没了半点抵抗――
他们提到五年前了,提到囡囡了:萧缙就是五年前毁了云沁一世清誉,令她未婚先孕的男人吗?
天下怎么有这么巧合的事?
杨固呆住,无语望天,不对,是望地宫顶,在心头叹:
缙兄啊缙兄啊,虽然知道你很情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样子...也太无视我们的存在了吧!
岳离呆住,想翘拇指:爷,您威武,居然把这么一个凶悍的女人,驯的服服贴贴――
等等...
不对!
五年前的事,和云七小姐有什么关系?
难道...
他瞪大眼,想到了五年前那个彪悍的小姑娘:难道眼前这位,就是叫爷魂牵梦萦的小女子?
呃,完了,完了,完了,真要是她就是她,从此,爷将成"妻奴"――
震惊的同时,他扶额轻叹,既为主子高兴,又为将来伤脑筋。
萧译呆住,猛吸冷气,稚气的小脸噌噌噌红起来,他的四哥一直就是严谨的人,从不和女人搞七捻三,现在看着了,感觉有点怪。
这小子在心头叹:
原来四哥喜欢司六呀,两个男人,这样子,是不是太恐怖了...呃,好吧,他差点忘了:司六是女子...名气那么大,应该和四哥很班配。
他把头转了开去。
另有一个小侍卫也呆住。
这个侍卫是刚刚跟着一起跟进来的,其人表情是严重受伤的,相当痛苦的,面色是极度惨白的,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上的刀,纠其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而且还是怀王名份上的女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木紫琪假扮。
刚刚,场面失控,萧缙和乍现的太上皇闹僵,她二话没说,选择跟随在他身侧――
今日,不管他是怎么一个结局,他生她生,他死她也死。
这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
这一刻,她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么热烈的拥吻一个貌不出众的"男人",那滋味,得多憋屈,多难堪。
她狠狠的咬着唇,连呼吸也是疼痛难忍的――王爷这么喜欢这个假小子,以后,她们这些妻妾,只怕都得靠边站了。
她的神情,岂是"哀怨"两字可以概括的。
几个男人则很识趣的别开了眼,不去打扰这一对吻得昏天黑地的男人和假男人,开始去打量他们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地下第四层:暗宫!
精巧别致。
整个地宫呈现半圆形,顶穹打磨的光滑可鉴,缀满闪亮亮的宝石,宛若一颗颗星星,四周是一面水晶珠帘,将整个圆型地宫与他们所站的地方隔成两个世界。隔着那珠帘,是遍地祭祀花,正怒放,花坛的正中央,安置着一块隐隐发光的大玉石,泛着袅袅烟气,一阵阵寒冷的气息从那边蔓延过来――
这一块大玉石,长有一丈,宽有五尺,半人高,上半截的玉身上雕龙刻凤,下截是镂空的,雕琢的格外精巧细致,整块玉,几乎是完整一块打磨出来,不仅玉本身就是一件稀罕物,那匠心更是举世无双的。
如果杨固猜的不错的话,那块便是凌熙女皇当年让人从北冰洋的小岛运回来的那一块玄冰寒玉。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女帝大费心血的运来此玉,是想雕凿一具可保尸身千年不腐的寒棺,百年之后,便与皇夫长眠其中。
后来,随着女帝禅位离去,关于这块玄冰寒玉最终被如何被处理了,就成了一个迷。
如今,杨固看到这块寒玉,在这里出现,不觉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正要走去细细研究,他越看越觉得,那东西,很像是一具寒棺,也不知道里头藏着怎么一个东西?
他迈了出去。
"阿固,别过去!寄思花下有机关。你只要一踏上去,就会丢下陷井!整个地宫,不止有四层,暗宫之下,还有几重,乱蛇窟,毒箭阵,滚石,琉璜火焰坑...诸如此类的机关,极多,你若误闯,或者,下一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人,是萧缙,声音带着激情后的微喘,低哑。
杨固一听,背上就生凉,发寒,连忙缩回了脚,回头看到那个和他说话男人,眼都没抬一下,整副心神还在云沁身上,居然能留心到他?
他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脖子,乍舌了一句:
"这么凶险,之前,你怎么没说?"
"之前,我还不是十分清楚...现在清楚了。一旁待着,待会儿再跟你说话..."
说到最后,竟含起了笑,原因无他,怀里的女人害羞了,生恼了――唔,老婆很重要,得先把老婆搞定,这是最最要紧的。
杨固因为这句话,吃吃一笑。
萧缙扯了扯嘴角,一双手牢牢的搂着她,忍俊不禁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云沁的脸,红若朝霞,羞韵横陈,他看得越发的有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