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翠柳掀帘进来，就看见云明汐坐在床头，早早醒了。

“小姐，你起得好早！”

云明汐勉力笑了笑，她以为自己可以镇定自若，可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那些血腥的画面，那些人冷漠嘲讽的嘴脸，举着刀说要剁了她，她睁开眼，就去摸手足，还以为断了，这样还怎么安稳睡觉？

这时容嬷嬷进来，笑吟吟道：“小姐昏睡了这些天，今日精神好些，早起些也正常，老奴来为小姐梳妆吧！”

“不了，翠柳来吧，她年轻些，梳的发型也活泼鲜亮些！”

容嬷嬷脸色微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还用说嘛，嬷嬷年纪大了，看东西的眼光也俗套老旧了，梳的发型死板又老套！”

“翠柳，快点！”她催促道。

“是，小姐！”翠柳反应很快地拿起梳子，盘了个飞月髻，一根缠丝玉兰花簪，并缀一些珠花，几缕发丝垂下，又添几分淑女柔和，看起来素雅又大方。

“小姐这怎么行，你贵为千金小姐，仪容仪表代表的是云府的门面，怎么可以梳这样轻浮妖诮的发型，应当端庄持重，大夫人看了肯定要生气的！”婆子登时叫唤起来。

“这个不好，难道嬷嬷每日给我梳松散的发髻，满头珠翠环绕，厚重的刘海挡住，整个人阴郁万分，这让人看了会舒服？”

说罢她也不理会容嬷嬷，走到衣柜，指着那些大红土气的衣服，“翠柳，把这些扔掉，留着几件素雅大方的衣服就可以了！”

翠柳早就想这样做了，“是，小姐！”

云明汐穿了一件天碧色的衣裳来搭，看起来清爽又雅静。

“小姐这样真好看！”翠柳称赞一句。

云明汐笑道：“翠柳，随我出去吧！”

以前的云明汐不是不好看，只是不注重打扮，年纪又小就被婆子拾掇去了。

“小姐，这大夫人还没派人过来，只怕还没梳洗呢，你还是等等吧！”婆子叫住她。

云明汐微微一顿，“谁说我要去大夫人那？”

那眼里漾着的冷笑叫婆子心惊，她暗恼自己嘴太快了，“不是，我以为小姐好了不少，自然是要去嫡母那请安的！”

云明汐拢了拢外袍，“去自然要去的，只不过云府祖母最大，她怎么也越性不了祖母！”

这话说得毫无破绽，婆子简直恨不得打嘴。

云明汐由翠柳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行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存福堂”。

翠柳替她拂去大毡上雪花，云明汐并未莽撞进来，只在外面说：“祖母，孙女明汐来请安了！”

并无人应答，云明汐也不急，就笔直地站在那。

大约一炷香后，一婆子掀帘出来，“三小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病中吗？”

云明汐努力镇定说，眼神里却带了害怕，“明汐觉得好些了，自幼得祖母疼爱，无奈身子不中用，不能尽孝于跟前，遂觉得愧疚不安，今儿个好些了，所以来请安！”

“让她进来吧！”淡淡的声音飘出来。

“三小姐，快请进！”许嬷嬷觉得她一番话说得大气有理，眼神带了一分赞许，只是既请安，她眼神里何故带着害怕？

云明汐进了门，就脱去外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孙女给祖母请安！”这样的气度，自持合礼简直和大小姐有的一拼，那完全低垂下的腰，许嬷嬷不禁闪了下神。

“难为你有心了，起来吧，来祖母身边！”李氏甚是爱怜。

“是，祖母！”云明汐此时显得十分乖巧懂事。

她依偎到李氏怀里，李氏看她眼眶微红，更兼害怕，遂问道：“谁欺负你了？”

“没！”云明汐应得眼神闪躲。

越想隐藏，越暴露，李氏威严惯了，声音当即大了一分，“你连祖母也瞒着？”

“孙女不敢！”云明汐身子吓得颤抖。

李氏更觉得她有事，“你只说出来，不管什么，只要你有理，祖母为你作主便是！”

云明汐从她怀里滚出来，又跪在堂下，“孙女不敢欺瞒祖母，孙女年幼，并不能很分辨是非，祖母见多识广，心明眼亮，还请祖母为孙女计量！”

这番话哄得李氏开怀起来，她这人最喜排场和恭维，笑容倒比先时含了几分真心，“你且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