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处墙根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

翠柳力气大，扒拉开拥挤的人群挤进去，，云明汐紧随她的身后，只见两个瘦不拉几，衣衫褴褛，面容有些脏污的十几岁的孩子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男孩面前一块小木牌插入泥土中，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字：卖身葬父，仅需十两银子。

男孩五官端正，虽算不上俊俏，可一双眼尤有神，炯锐异常，眉宇间透出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沉稳老练。

女孩低垂着脸，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身材削痩，虽看不清容貌，但从尖削的下巴来看，想必也是个美人胚子。

云明汐心里激动，可算找到你们俩了。

看客虽然面色嘁嘁，都有几分同情之色，可是掏腰包的却无一人。

云明汐看着没人买，免得争执，正要掏出钱包，就见一浓妆艳抹，满身脂粉气，身材臃肿，脸上的皮已经老得打褶，多少脂粉也掩盖不住的老妇将跪着的妹妹拉了起来，指甲纤长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如挑剔货物般左右打量起来，口中啧啧有声，“这姿色嘛倒也过得去，稍加调教也是个勾人的妖精，你几岁了？”

妹妹显然被吓到了，当即眼泪汪汪的，哥哥一把从老妇手中扯过妹妹，“你做什么，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

“呦，都出来卖了，还不许客人挑剔啊！”老妇满脸鄙夷之色，眼梢的风尘之气遮挡不住。

云明汐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却并不急着出手。

“我们是卖力气不卖身，你若买我们回去做苦役，我们自然千恩万谢，毫无怨言，这媚笑逢迎之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哥哥义正言辞道。

老妇眼中鄙夷之色已经上升至极致，似乎听到什么哗天下之大稽之事，“啧，啧，就你们兄妹这面黄肌瘦的模样，能扛米还是能打人？我的怡红院里的武夫可是个个身强力壮，力能扛鼎的。”

哥哥不忿道：“我读了几年书，能识文断字。”

老妇一脸惊讶，却是带着嘲讽的笑，“呦，读书人了不起了，你又不是秀才、举人，未曾考取功名，这满腔酸腐之见识于我有何用啊？”

老妇眼光一环看热闹的人群，得意地笑着，语气极度刻薄：“你看看在场的人，除了我可没有人愿意买你们俩，穷清高，到时你老父的尸体都要腐臭了，那你的书才真是将你读迂腐了。”

她眉梢一挑，更加洋洋得意，“难道你不知道百善孝为先，你连孝义都做不到，空守着礼义廉耻又有何用？”

云明汐暗叹，这老鸨倒是好口才，平时她也就这般给无知少女洗脑，靠着坑蒙拐骗节省下好些买姑娘的银子吧！

那妹妹果然有松动之色，拉着哥哥的衣袖，“哥哥，你说得有道理，你就让她将我买了去吧，是生是死，总归一条命罢了，没准还能赚些银钱供你读书。你若中举，再救妹妹脱离苦海不迟。”

老鸨一听，眼神立刻亮了起来，“还是这小姑娘识时务，你若肯将你妹妹卖于我，我倒是可以多加十两银子，或者你沾你妹妹的光，来我这怡红院当个火夫也成，兄妹二人彼此在一处也有照应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