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二楼楼上,被套话了的少年正一无所知的炸毛。
"师兄,那个小二真是太讨厌了,你是没看到他提起你的样子..."为求效果逼真,蓝衣少年呲牙咧嘴的不住抖落着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意图让师兄让步:"我说师兄,你看他那古灵精怪,呸,贼头贼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就让我给他一点教训,也算为民除害了嘛!"
坐在桌前的白衣男子默然无语的回头瞥了自家活泼过分的小师弟一眼:"聒噪。"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出门在外,更要沉稳知礼,身为武林中人怎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万万不可因此等小事而坠了师门的名声。"
目的没有达成,又白挨了一顿批评的蓝衣少年脸如锅底,又不敢和大师兄呛声,只能在心里努力的给那个讨人厌的小二再记一笔。
夜长留在跑堂过程中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揉了揉鼻子,将菜单放在面前这个一点都不眼熟的客人眼前。
"客官,您看还需要点什么?"
这位客人穿着一身短打的行头,坐在这足足有半个时辰,却只要了一壶茶。而其他时间...不是夜长留自恋,可她见惯生死的第六感足以让她知道这人用余光看她的频率绝非寻常,既然目光中没有让她感到危机的成分,被人看看也不会掉块肉,夜长留也就装着不知道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老板最见不得这种消费超低还占着座位的客人,连忙塞给她一份菜单。
这位客人似乎如梦初醒一般,虽然拿起了菜单,可眼睛却是直勾勾的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他赞叹的近距离欣赏着这个和尊主接触了一夜,却能活着回来的民间高手,压抑住了扑上前去仔细问问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欲望,老老实实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乌金令牌,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无比迅捷的送到了夜长留手上。
夜长留虽有不解,却还是第一时间抬手收入袖中,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什么?"
"美人令,尊主说你见到就会明白。"
夜长留一愣,这位奇怪的客人已经将桌上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起身匆匆离开。
指尖触摸着袖中冰冷的令牌,夜长留努力回忆美人令的真理。
昨夜似乎是她正埋头种桃花的时候,那个妖孽似乎说了什么...然后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喂,不准吻在领子以上的位置,我这两天还有正事。';
回忆中的自己轻笑,如他所愿的换了个地方,声音呢喃却清晰。'美人有令,莫敢不从...';
夜长留目瞪口呆的叹了口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同理更不应该有白吃的美人。她很想解释一下这句话只适用于花前月下的范畴,可吃都吃了...她也就更加叹息着从袖子里将那令牌拽出来一角,一面上写着很多蝇头小字,另一面上只有两句笔走龙蛇的诗句。
冀州语罢清宵半,尊主朝朝暮暮情。
此时,距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四天...
直到等过了早餐时间,始终也不见大萌主的身影,夜长留惋惜的让人接了她的班,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那巴掌大的房间。
将这乌黑的美人令冲着阳光看一看,入手掂了掂分量,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纸墨,细细的拓了一份,翻过来倒过去的研究了半天,才看明白这美人令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大概就是古代最先进的防止泄密的技术了么...
纸上密密麻麻的印着数十个蝇头小楷,从左向右读的话,会发现这是一记山水诗,从右往左读,是一首闺怨,第一行读一个,第二行读第二个...如此顺应下来的话,就只剩了几个简洁明了的要求。
三日后,子时之前,桃花涧上断水崖。
夜长留苦笑着重新收好了令牌,将纸张燃成灰烬。
当天夜里,夜长留照例去了伪装成茶馆的红楼据点领取任务。
一掀开帘子,刚刚把左脚迈了进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三个与众不同的目光。
夜长留淡然的又迈进了另一只脚,抬眼看了看对方三人的方位,对那种审视的眼神泰然处之,她也不着急去领任务,而是叫了一壶清茶,若无其事的自己坐了一张桌子,漫不经心的拨着桌上的烛火,侧耳听着周围杀手们彼此交流的情报。
这种情报的价值性固然是不高的,可若是到任务发布出去打听,同样难度的情报,便要付一个问题五两银子的价格,实在是有些不值。
何况以夜长留目前在红楼中初级杀手的资质,真正大型的任务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正听到精彩之处,烛光晃了晃,之前一直注意着她的三个身影来到了眼前。
"坐。"夜长留落落大方,只是连眼神都吝于给于。
三人明显在一起合作已久,见夜长留这副大爷的样子,便有些不忿。其中年纪较小的一人明明都已经握住了刀柄,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就坐在了夜长留的对面。
三人既然决定要给夜长留个下马威,自然不会率先开口,一个个瞪着眼睛,满身煞气不加遮掩。
"有事?"夜长留心中好笑,面目平淡之极,气势相压是个好主意,却不是谁都吃这套。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男子咳嗽一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一个瘦的如骷髅般的男子:"阿大,这位阿二,最小的是阿三。"
夜长留装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拱了拱手,同样说出了自己的代号:"长留。"
"是这样的,眼下有一个还算不错的任务,雇主要求至少四人同行。实际上,我们兄弟三人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到了地方,你只需要别给我们添麻烦就可以了,事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一份。"阿大沉思片刻,压低了声音。
阿二和阿三同时扬起了一抹自傲的冷笑,摆出各自最为高手的风度,高高在上的等着这个新手草鸟的感恩和惊喜。
夜长留却并没有像他想象那般兴高采烈,就更别提什么充满感激了,无可无不可的扫了他一眼:"多少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