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似乎额外漫长。
楚玉烟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惊觉他们已经离开客栈——而且透过窗外的风景可以推测,已经离那家客栈很远了。
还真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啊。
此时已经年末,两旁萧条的景象可以分明地看出来——大雪愈发愈深厚了。显然,他们在往楚国的方向赶。
她挠了挠身边小憩的青年:"我们现在到哪了?"
懒洋洋的语气还夹杂着刚醒来的惺忪睡意。
萧昀反握住她的手,慢悠悠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入境了。"
所谓境,指的自然是楚国的境。
楚玉烟讶异地皱了下眉毛:"真快啊!"
她才不过睡了一觉,就从九重国离开了楚国?
她的话中,很自然地带过了时间。
萧昀的语气颇带洋洋自得的意味:"我亲自选的车,设定好的路线,怎么会不快?"
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逃脱。
他也十分默契地避开了时间不谈——谁都知道,纵然要以最快的速度,在一觉醒来之后也绝不可能从一个国家抵达另一个国家的边境。
除非睡觉的时间太长,所谓"醒来已是百年身"大抵如此。
楚玉烟垂下眼帘。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一次,到底睡了多久?但是萧昀不说,她也不想提。她不清楚萧昀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也许只是她的猜测...
她低头,目光穿过手指的指缝,落在了独自沉思的青年身上。
萧昀撑着手肘半闭着眼,突然觉得脖颈上多了冰冰凉凉的触感。不——心是温热的。那双手环住了他,他也自然而然地用缠绕着她长发的手指,轻轻握住了那双纤细的小手。
...
"逃的真快。"
萧曜闭上了眼睛。
他自然不指望他的义父——那位在找到楚玉烟之后就已经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寻找解药身上的男人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他的内心里目标只剩下了一个,就是让他的女儿好好地活下去。
到底是十几年的执念,或许在玉琉死的那一刻,他已经疯癫了吧。
心中只剩下一件信念了。
"主子,天气冷了,添件衣服吧。"
属下默默地将手中的裘袍披在萧曜的身上,又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为了找他们的准新皇后——主子草草登基了之后,就把手头上的事情一搁,出来了。——哪有新帝不理朝政去找人的先例?这皇后在新帝心中果真分量如此重要。
其实,就连跟随他多年的属下也不确定自己主子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为了他的义父...毕竟他义父最后的执念就是让女儿好好活着。又或者,新生了些别的心思...
但此时此刻,萧曜只是沉静地与漫山遍野的雪景对峙着。
穿透阳光的雪折射出温柔的弧度与迷人的光泽。
"不找了。"
倏尔,他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脸上的神情微微起伏,自信又迷人。
"主子?!"
属下一头雾水。
"我们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