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县侯府。
颜清一行人车马刚停,就听到一片嘈杂之音。
不等千婳挑帘,颜清自己掀帘出来了。
然而,目之所及,却是穿着印有各家标记的仆妇们,一个个正往府门前挤。
而她们县侯府朱红色的府门,此刻正紧闭着,任凭那些仆妇们喧闹拥挤,却是纹丝不动,也不见有人出来招呼。
颜清心底本就燥,这会儿更加不耐了,刚想让千婳上前清出道路敲门,却见那群仆妇中已经有人发现她们了,正往这边扑。
“可是颜县侯回来了?”
一个看似机灵的仆妇灵活的冲到车前,打了个揖,便口齿伶俐道:“奴婢是左都御史苏家的,奉家主之命,前来为颜县侯送贺礼。
一贺颜县侯劳苦功高,得封爵位;二贺颜县侯今日祭祖成功,光耀门楣……”
那苏家的仆妇尚未说完,又扑上来一位,一边打揖,一边张嘴便道:“奴婢是昌南侯戚家的,奉戚侯之命,前来道喜……”
“奴婢是京兆府尹柳家……”
“奴婢是……”
一叠的仆妇涌上前来自报家门,话里话外,不外乎“贺喜”二字。
然,颜清把头一个贺喜之人的话听的最全,心底不禁冷笑连连。
上次在宫门口热闹了一回,她第二天回家,果然有人记得说过的话,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送礼,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真正该露面的却都纹丝不动。
这回倒好了,她不过就是祭了祭祖宗,一个个的麻溜的就往上凑……
左都御史……
昌南侯……
京兆府尹……
看看,看看,这些各家派出来的代表,俱是出自文官、勋贵,一把手实权人物府邸,来的可真不少!
假如颜清真的只是一个长在乡野的小女子,这会儿只怕真的被唬住了。
然而,她不是!
她当年为了应付高考,把“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哲学书都快背烂了……
背书背多了,时不时的就会醍醐灌顶,恍然明白某些隐晦的道理。
就像今天这一份份迟来的“贺喜”,颜清心里明白,她们贺的不是她得封爵位之喜,而是重归郦阳颜氏之喜……
多讽刺!
可又多现实!
也正是这一刻,颜清突然就明白了,氏族在当今人们心中的地位。
向来笔杆子硬的文官集团,和向来眼高于顶的勋贵们,都折腰了……
颜清心底风起云涌,然而面上却不露分毫。
颜清出神的功夫,那边定北县侯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颜二匆匆迎了出来,奈何就是挤不进被一众仆妇围着的颜清乘坐的马车,急的在外围跺脚。
颜清站在车辕上,登高望远,看的很清,当即摆手示意千婳开路。
千婳也不含糊,配合着从府里迎出来的十颜等一众护院,疏通了一条通往府里的路。
颜清护着颜秋锦四兄弟踏进了府门。
“清娘……”
“大哥不用担心,你们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好。”
颜秋锦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松开了,他心里明白清娘总要自己立起来,因此便不再多话,带着人往里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