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留着,可那披风也实在不合身,沈妙穿着太大了,便一直压在箱子底下,从未拿出来穿过。若非今日谷雨从箱子里将它翻出来,沈妙差点就要忘记这一茬了。
她看着那披风,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来。之前谢景行夜里翻了她的寝屋,说起两年前在农户家中与她见过一面,当日她喝醉了并不记得。如今想来,这披风应当是谢景行留下的。那一夜的事情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晓得谢景行说的那些胡话,脸上倒是蒸腾一点嫣红。
惊蛰和谷雨瞧着沈妙有些不自在的模样,面面相觑,不晓得沈妙怎么了。惊蛰出声提醒道:“姑娘?”
沈妙回过神来,瞧着谷雨手里的披风,没好气道:“寻个时机拿到当铺里当了吧。”
“可是大少爷说着皮子甚好,不让姑娘当的么?”谷雨奇怪。
“再好的皮子也不要,”沈妙道:“你们什么时候将它装好,就送到沣仙当铺。沣仙当铺整日收宝贝,这东西季掌柜一定很‘喜欢’。”
瞧见沈妙这般模样,谷雨和惊蛰便不敢再说什么了,耸了耸肩,继续去为沈妙找别的斗篷。
最后却是挑了一条丁香色缀着兔毛的织锦披风,待替沈妙梳洗好后,寻了个由头便出去了。罗潭很好打发,沈信他们平日里在兵部傍晚才回来,没有了原先那些沈家人的耳目,如今倒是自由很多。
莫擎再次充当了马车夫,莫擎如今已经是沈丘的人了,却每每还替沈妙办事。甚至更多的时候,沈妙都不让莫擎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莫擎看上去倒是更像沈妙的心腹一些。不过莫擎想来也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的身份,每次沈妙出门办事要他跟着的时候,莫擎自己都习以为常了。
可今日饶是莫擎知道了沈妙要去的地方也是被吓着了,竟然是秦国太子住的府邸。沈妙在朝贡宴当时的举动隔天便传遍了定京城,莫擎自然也是知道的。那明安公主分明是不怀好意而来,莫擎很有些担忧,可是沈妙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擎便不好说什么了。
等到了秦太子府上,外头守卫的人瞧见沈妙手里的帖子,只让沈妙先在外头等候,说去拿了帖子禀明主子,便一去不复返。
过了许久,惊蛰有些忍不住了,道:“都快半个时辰了,这些人还未禀明?分明就是那秦国公主在故意为难姑娘。这马车里便是有暖炉,在外头呆着也冷得很,姑娘要是被冷出病来,这公主要怎么说?”
谷雨也道:“真是太过分了,既然是主动相邀,将人冷落在府门外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人来下帖子相邀,至少会将人迎到府里面等候的,便是皇亲国戚规矩颇多,也不该将人一晾就是大半个时辰。况且这大半个时辰里,却无一人上前问候。
莫擎道:“小姐,不如回去吧。”
沈妙摇头:“既然都来了,就候着吧。总归是要把面子做足,不能将礼落在别人一方。”
她在秦国的时候,明安公主就喜欢这般待人。寒冬腊月的,大清早就以叙话为理由让人在冷冰冰的花园里等着,一等就是几个时辰,有的时候等上一天都不见人,后来派个婢子过来说:有些事来不了。便是白等了一天。明安公主的手段一如既往,都是浮在表面的短浅。上辈子都忍了过来,这辈子,半个时辰算什么?
秦太子府中,此刻明安公主正坐在屋中,婢子正往火盆里加银丝碳,明安公主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了一口,神情却是有些畅快。
她问外头的下人:“那贱人走了么?”
“回殿下,”下人道:“沈五小姐的马车还在府门口,未曾离开。”
明安公主面上闪过一丝不快:“竟然这般有耐心。”她本想着,将沈妙晾上一晾,心高气傲的臣子家小姐总会一怒之下回府,这样之后,她也能寻个由头说沈妙对她不敬。
却没想到沈妙这般沉得住气,不过……她笑了一笑:“等了这么久,想来耐心也差不多了,换个法子也不错,来人,传本宫的令下去,将沈妙请进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