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禽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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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他误会我什么,但,我不能让他就此绕开话题,于是,我一咬牙钻入他怀中,再度撒娇道:“陛下,你说嘛!为什么要抓了人家的姑母?”

他眯着眼看了我一阵,忽然起身,神秘兮兮的说:“走,朕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卓影家的姑母!”

闻言,我心内狂喜,所做的努力终于都有了结果,但,此时我看着渠夜的背影,心内一阵模糊,他,竟这么快就相信我了么?我不相信渠夜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但是,我更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接近蛊母的机会。

心内虽然焦急万分,但我面上仍旧表面平平,十分温顺的起身为他着衣。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看着我的动作,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

收拾好一切,他却独独不许我梳发,他说:“我就喜欢看你披着头发,昨日的那一舞,墨发飞扬,像个妖精!”听他这么直白的夸我,突然间,心里觉得怪怪的,这花雨,我有多少年没有跳过了,为了那一舞牵扯了多少人和事,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他扭过我头,不许我发呆忽略他的存在,他偏了一下头:“走吧,看姑母去!”我一脸期待的表情,一定很让他有成就感,而事实上,我确实很期待见到我一直想要得到的蚀心蛊母。

寝殿的最里面,山水同乐的画像后面,居然还有暗门。而他,便是带我来到此处,丝毫没有避嫌的让我看着他开门的动作,轻轻的推动墙上暗格中的一块,门便应声而开。

我做出一幅吃惊的样子,怯生生唤了一声陛下,他朝我伸出手,我将自己的手轻轻交付,暗室里没有灯,只有一个拳头般大的小的夜明珠,照得一室通明。而那暗室竟然布置得如同一个女人的闺房一般粉嫩。

“卓少将军的姑母,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还会喜欢这样的布置?而且,还藏在陛下的寝殿之内?”我这般说话,只是想知道,他口中的姑母是不是我设想的蛊母。

他一笑,不置可否,只牵了我手,一步步上前,行至那粉色的软床上,指着上面晶亮的一物,道:“蚀心蛊母。”

定晴一看,我的心为之一颤,不得不赞叹那蛊母的绝妙。身如成蚕,通体透明,只在正中间能看到一线红丝。它舒适的睡在柔软的大床上,悠然自得的慢爬轻滚,像个还没长大的孩童一般。

“好,好可爱!”我边说,边伸了手向前,不由自主的想摸一摸它那透明的身子。岂知,渠夜的手比我更快,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不可。”

我惊了一下,难道他已看出我的意图?乍然回头,却见渠夜有神情只是担忧,并不是狠毒,于是我调转回视线再看向蛊母,却骇然发现,刚才还温顺调皮的蛊母,已然变成通体血红,且张着比它自身身体还在大几倍的血口。

也就是说,刚才要不是渠夜动作快的话,我便已让蚀心蛊母所伤?这小东西,到底有多邪门?我越来越想知道了。

“别碰它,这小东西碰不得!”他将我拉开几步,在那软床之上,取过一只细长的银针,在十指之上轻轻一扎,一粒血珠,汩汩而出。他用力挤出了更多,滴在了那蚀心蛊母口中,令人惊奇的是,那蚀心蛊母食了血水,便又恢复了原来透明的模样,还舒舒服服的趴在了庆上,几乎是瞬间的安静了下来。

我细看之下,发现它体内那根红线越发的亮了,想必是因为渠夜的血。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的,这蛊母到底为何这么神奇?

“陛下,这。。。。。。。”

渠夜笑笑转身,居然还好脾气的跟我讲起了关于蛊母的来由:“当年,朕才十岁之时,母后送了我这只蛊母,教朕日日以血哺之,她说,总有一天,这小东西能助我成大事。起初,朕是不信的,不过,觉得喂喂也无害,于是这一养就是十年。”

“父后病逝后,他们便想拉我下台,足足半年,始终不让朕登基。朕,并不是暴君,但也不容他们如此对待,所以,朕赐给带头闹事的几人都吃了我这蛊母产的卵。再然后,他们便都来跪着求朕登基了。有时候,该狠的时候,似乎也不能仁慈!”

他微笑着说着这些事,仿佛说的这事与他无关一般淡定,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中辛酸与苦泪,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突然间对了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悯之情,这个渠夜,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只是,他生存的地方,造就了他必然的阴狠。

我的表情落入他眼中,也许是成了一种真心的流露,他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温柔。我不着痕迹的别开了脸,指着那蛊母,问道:“这个小东西,有这么厉害?怪不得卓少将军想要了。”

“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只是中蛊之人,必然见血如见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已!”他这个而已,却让我心为之一颤,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可怕之事后,才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我内心的翻腾,也同样的显露在了我的脸上,人不人,鬼不鬼,我不可以让萧默宇这么活下去。

偷眼望去,那蛊母似乎睡着了一般,再没有一点动静。这样凶残而可怕的蚀心蛊母,要如何我才能接近,如何才能得手?我想得太入神,连渠夜的靠近也没有发觉,直到他贴紧了我的后背,将我拥入怀中,我方才感觉到自己发呆似乎发的不合时宜。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摇摇头,装傻充愣的说:“没想什么,只是在想这蛊母好可怕!”他将唇贴近我耳垂,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紧张得汗毛都立了起来。想推开他,又不能出手,只能强忍着不适,勉强的笑着。

而渠夜,却突然间笑了,笑得张扬而危险。

贴在我耳边,他用那万年寒冰般的声音,轻轻说道:“依我看,你是在想如何带走这小东西吧?”如遭雷击般,我紧张的身子,瞬间警戒起来,原来,他果然看出来了,滕罗的渠夜,果然不好对付。

我没有动弹,仍旧任他抱着,只用清冷之声道:“所以,昨日,昨夜一切都是做戏?你看出我意图,想将我当成是猎物一般,玩弄于股掌之中么?”

他冷笑一声,扳过我身子,残忍道:“你,不也是做戏?为了得到蚀心蛊母,连身体也出卖的女人。凭什么以为朕会看得上你?不过,你确实有迷人的本钱啊!差一点,朕也要醉了!”

冷冷的对视,却是巅峰的对决,在他眼中,我再不是他昨日所见的媚姬,只是一个另有所图的奸细。而他,在我眼中,亦成了冷面邪君。我的冷静沉着,终于激怒了他,他用力的扯住我手臂,拖我至那蛊母跟前。

“你不是想得到它吗?动手吧,她就在你眼前。”

我几乎想也不想就再次抻了手过去,哪怕真的让那蛊母咬掉半根手指,我也不怕。而他,却再一次的挡住了我抻过去的手。

“不想清楚再动手吗?你以为,蚀心蛊母是这么容易取走的?难道你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你蛊母的生存习性么?”

我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说的亦是事实,我确实没有打听过蛊母的习性,因为我无从打听。不过,我知道,只要我再冷漠一点,不用我问,他一定会说。我过份的安静,果然起到了作用,他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这脾气真拗啊!朕喜欢,不过,看样子也是不知道了。你以为,朕为何从不设防在此么?你以为蛊母是随便的人便能靠近的?”

“你再好好看看那床吧,是不是以为是云丝被?”言罢,他将我手按在那看似柔软的粉床之上,我的手心一阵暖流,而触感,竟然是松脆。两个字在我脑中掠过,此物,难道是传说中的石棉?

“怎么?认得此物?看来,你还真是训练有素呢!没错,这是石棉,是蛊母最喜欢的温床。我日日在此石床之上,浇**血,这石床已是蛊母认定之物,离开它,蛊母只会狂性大发,最终力尽而亡。”

“外界传说,解血蛊之道,要蛊母尸灰是么?错,大错特错!不是尸灰,解药是活蛊生吞,两相在体内相互厮杀。最终,两败俱伤而死,蛊死,毒方可解。”

“除非你将这石棉床一起带走,否则,想带走活蛊,犹如自断生路!听了这些,你,现在还敢伸手过去么?”我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如此一来,这蛊即便是得了,也是死蛊。那还要来何用?

可我又想,他说的话,也许只是在吓我。如若蛊母尸灰不可做解药,为何书中又会提到呢?

许是猜到我心所想,他此时,冷冷一笑:“不要以为朕在骗你,朕没有必要骗你,因为,你根本就带不走蛊母,不说活的,便是死的也不行!”

传说中,石棉的温度与人体的热度相近,深得虫鸟鱼兽的喜爱,但只有仅少数的地方能看到石棉。那么,这么样来说,我可否假设一下,蛊虫之年以离不开石棉,也并不是因为石棉本身,而是因为那个热度呢?

是否我能找到取代石棉的东西的话,也是可能抓走蛊母的。至于他提到的血,那更好解决,难道谁身上还没有几两血么?或者,我灵光一闪,也许,也许此时有一个办法,是最快最有效的,但,我真的可以一试吗?

见我久不言语,渠夜狂笑了起来:“怎么?怕了么?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要怕。”

他在一边喋喋不休,而我的脑子已经在快速的运转了。如果,真的那个方法可行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终于,他受不了我的冷遇了,野蛮的将我抓在手中,吼道:“说话!”就在此时,我突然间下定了决心,继而灿然一笑道,一字一顿:“你-输-了!”

我突然间用力的踢向他的身体的某个重要的部位,他惊骇之下,险险避开。定位身形之后,欺身上前就要来抓我,我一旋身子,轻轻绕了两个圈,未绾的青丝在空中舞出两个大小不一的圆。

待得渠夜再度上前,紧紧扣住我身子时,我眉心重重的拧起,疼得鼻头上都泌出了汗滴。他见状,明显的呆愣了一下,复又要发难。我却在此时痛苦的笑,我举起右手,对着他笑:“你来晚了,你的蛊母,是我的了!”

“不,你疯了,你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我笑,越是痛越是笑,我眼睁睁的看到那蛊母张大了嘴,痛快的吮吸着新鲜的血液,再然后,用力的挤进了我的掌心,慢慢的没入我的身体。这血腥骇人的一幕,就这么在眼前发生着,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汁液,但这恶心的场面,却深深的刻入了我的内心。

渠夜一把抢过我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掌心的血洞,他狂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牺牲?它会要了你的命的,你不知道吗?”

我此时,双眼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再撑不住,瘫软在地。渠夜此时,发了疯的砸着内室的东西,每一次都想将手中之物,掷于我身上。但,碍于怕伤到蛊母,他始终没有下手,最终只能压抑的跪地低吼着。

看着他疯狂的模样,突然间,觉得他真的很可怜。为了这个皇位,他不得不靠种蛊这种下作手段来控制反对他的大臣,而此时,蛊已钻入我体内,他没了制衡他们的东西,这皇位,也许再不能坐得那么稳定。

而我,此时,业已完全清醒,只说了一句:“放我走!”

他愤而转面:“休想!”

我倾城一笑:“如若你想让你的外臣知道,蛊母已失的话!”

“你威胁我?”他咬牙,而我,却重重点头,冷冷道:“是”

他终于妥协了,在我们僵持了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说:“好,我放你走,但,如若你不守住这个秘密,我会马上要了卓影的命。”

“好!”我回答得无比的讯速,心里想的却是,卓影早该逃了出来,想杀他,除非你能灭了易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出渠夜寝殿之时,特意的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了,虽然是滕罗的宫女式样,但也比我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卓影跟前的好。

按计划,卓影应该会在宫外接应我,但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出这个宫门,渠夜定会派人一路追杀。但,只要我能出得了这个宫门,我相信,定能逃出生天。

出了殿门,我下意识的抚上了掌心的伤口,身后传来渠夜冰冷的声音:“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辅一抬头,是卓影略含担忧的神色,在看到我身上那宫女的衣饰之时,他眼中的愤怒,越发的明显了。

“卓影,我没事!”

安抚的话语方才出口,便听得身后渠夜吃吃的笑声:“什么叫没事?是说陪了我一夜是没事?”

“闭嘴,你这个禽兽!”卓影怒了,红眼赤红,他相信了渠夜的话。不过,在此时此景,还有此种时刻,由不得他不信。

“卓影,信我,我没有。”我本以为卓影已出宫,却没想到他仍旧不肯离去,我知他是太担心我,但,此刻,也许真的要坏事了。我不得不出声解释,因为,若是卓影恋战,我和他,便再没可能离开此地。

卓影果真住了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的眼睛,我重重点头:“卓影,带我离开!”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直接的要求更有效。只要我说的,他一定会照做,卓影就是这么样耿直的性情。

“想要离开?哼!自不量力!”渠夜的话语,此时再一次自背后响起。我蹙了眉,没有理会他的出尔反尔,只说了一句:“陛下,请守信,否则,也别怪我无情!”

“威胁,朕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那些老东西不行,你们,也不行。”渠夜边说着话,边走近了我和卓影。我举起带伤的手,无声的警告。

他却残忍的大笑了起来:“美人儿,你终是太单纯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朕了?朕肯答应放你出来,为了就是引卓影现身,你以为,区区一个蛊母就能让朕受制于人么?可笑!”

“你反悔了?”

“反悔?错了美人儿,朕从来就没有打算放你走。”渠夜伸手又指了指卓影的脸:“他也更不可能放过!”

“你以为有了蛊母便能要挟朕了?朕只要将你扒皮,抽筋,割肉,放血,自可以将蛊母自你体内取出,到时候,我又何愁没有筹码呢?”

渠夜的话,字字句句残忍血腥,但,此法确实可行。,他,再一次耍了我,而我,此时,终于再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如此待客之道,无怪乎大器不成!”

就在此时,一个清郎男声,悠然传来,我回头,不是萧默宇又是谁。此时,能见到他,我先是激动了一阵,待想清楚此时处境,担忧更甚了。

白衣,墨发,桃花美目弯弯如月,飘飘然站立于正殿之巅。足下轻点,身形如鹤,临空直下,正落于我与卓影之前。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易国伏漠大将军。”那渠夜轻蔑的瞟了萧默宇一眼,却只是鼻孔朝天,心高气傲到如此,亦是硬伤。

“放了他们!”萧默宇冷冷一笑,亦只是正眼也不带看一下渠夜,没有请求,没有客套,只是一句放了他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绝冷的一面,亦或是,也许他在敌人面前,一直便是如此冷傲,只是,我见得少。

渠夜闻言,却是仰天大笑起来,笑罢之后,放出狠放:“一个也别想走,别说他们,便是你,今日朕也绝不会放过。”

萧默宇同样是笑,却是风华绝代,他再度冷笑:“那便试试看了。”语罢,转身看了一眼我,后又将眼光移回卓影身上,轻松一笑道:“卓影,看样子,今日,咱们那双剑合壁又要再次合作了。”

“好,你小子终于肯用了?”卓影此时全无紧张之意,竟然还有些兴奋的感觉:“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好几年了!”他俩此时,完全无视渠夜的存在,真真的将他晾到了一边。

那渠夜顿时气黑了脸,大喝一声:“给我上,不用留活口!”

闻言,萧默宇与卓影相视一笑,同时叫道:

“雷绍允,带她走!”

“绍允,带她走!”

彼此,我只感觉到身子一轻,便落入一人之手,不用回头,亦知该是雷绍允了。我见他打算将我扛在肩头,顿时面青如铁,我挣扎了几下,叫道:“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他不理我的叫嚣声,只扛着我急急向外奔去,时而点地,时而飞奔在墙头。我恨得牙痒,只得提醒道:“我会轻功啊!你放下我,咱们能走得更快!”雷绍允听我这么一说,这才将我放了下来,嘿嘿一笑道:“早说嘛!”

我无语的看着他摇头,此时,一道剑气逼来,我俩各自跃出一大步,扭头一看,顿时面如土色。身后的萧默宇与卓影早已让皇城侍卫围了个里三层,又外三圈。

远远看去,只能看到,正中两人轮起的又剑,如雨点冰霜,白光如雪。我面色发白的说:“雷大哥,你不能走,去帮帮他们!”

雷绍允摇头:“将军令我带你走,我便只会照做!”我其实知道此时此刻雷绍允的心里亦是十分纠结的,他肯定愿意助萧默宇一起杀敌,但我的存在,他同样放心不下。

我看着前方的凶险,突然间,想到那句话,便再也不愿意离开一步,我转首面对雷绍允,正色道:“生死不离!这是他与我的誓言,我绝不会走,你若是不去帮他,便自行离去!”

雷绍允一听这话,也急了,他怎么可能会弃萧默宇于不顾呢?于是,他亦同样正色道:“好,我们回去”

萧默宇与卓影在内围,几乎没有任何花哨的剑式,只是招招索魂,一击毙命。几乎,看不到他们如何出手,只听到一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二人,双手各执一剑,刺,挑,击,落,招招狠绝。几乎是剑无虚至,眼前,只见剑光银闪,再一看,便是剑至人亡。

我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直知道萧默宇与卓影身手了得,但,如此狠绝的剑法,我根本难以想象。一直以为,萧默宇挥军做战是以智取胜,而今看来,绝非如此,他与卓影均不是那种,纸上谈兵之人。

思绪飘飞间,他们二人身前,又倒下一圈的侍卫。而我与雷绍允,业也返回,萧默宇见我回到原地,面露忧色,手下未停,嘴上却冲雷绍允吼道:“回来干什么?带她走。”

雷绍允此时,也颇有点军令有所不受的感觉,只字未言,只闷头加入了二人之中,开始并肩做战。

我的轻功,此时,业已被我发挥到极至,我飞身于屋檐墙头,手中金针如洒,尽数飞出。自从我缕次受制于人之后,我已默默练习了许多回,这金针在我手中,已于暗器无二。飞出的金针,针如长眼,直直刺入对方穴位,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他在短时们间之内,不再能活动自如。

有了我们的加入,眼前的局势已大为改观,虽然仍旧有大批的官兵在加入,但却无一人能近身于我们跟前。

此时,安静了许久的渠夜,终于大喝一声:“羽林军,上,给朕将那天上妖女射下来,射中一箭,赏银千两。”此话一出,那新涌入的官兵,顿时,都搭弓于腕,箭箭朝我射来。我左闪右避,虽无一箭射上我身,但时间一长,我已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萧默宇此时,跳将了出来,大喝一声:“兰儿,金针扎穴!你懂的。”我是懂,可是我却不愿如此,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而今若是破功,那只会对身体损伤更严重。

我摇头,不肯下手:“不要!”他奋力挥出一剑,直接的挑开眼前一片。双足借力,点地而起,飞拨至空中,长剑如虹,舞出朵朵剑花,自上而下,横扫一片。

再然后,他以剑支地,喘息不止,且身子也开始摇晃。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的蛊毒又发作了。

卓影此时大叫道:“萧默宇,你带他走,我来断后。。。。。。”话未说完,渠夜已飞身至卓影身后,手中利剑直直击向卓影脖颈。那剑尖在离卓影不到半寸之时,生生停住,原来是萧默宇,飞扑回来,以剑挫剑,替卓影挡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此时,我终于明白,此劫难过。而萧默宇,却转首回眸,对我咧嘴一笑,摇摇头,固执道:“兰儿,你懂的!”

我终于含泪点了头,我泣曰:“萧,要活着回来!”

他微微一笑,如春风抚面,荡平我心湖一圈圈的微波。我十指微张,金针乍现。素手翻转,针针打入他周身几大穴位。他忍痛仰天,一声长啸出喉,刹那间,已又目亦红,如血如火。

“中蛊之人,原来是你?”这一声惊异,出自渠夜之口,他在看清萧默宇身手之时,已然有了担忧,再看萧默宇被我以针催力,狂性大发之时,已然知道大事不妙。

他骇然道:“护驾!”,一队羽林军,鱼贯而入,手执铜盾将渠夜,重重的围入了正中心。

“呲吟.........”一声奇异的剑吟声在萧默宇挥剑的那一刻,自鸣而出。站在一边的我只感觉一股破天裂地般的劲气,从萧默宇周围如海浪一样向四周奔涌而出。周围,长剑挥动的时候出现的那一道巨大亮光,骤然让我双眼下意识的一闭,那一刻,我闭了眼,却仍旧能感觉到白茫茫的一片.......

亮光消失,萧默宇整个人又仿佛平静了下来,只有那双目中的赤红,提醒着我,他与平常有异。他左手的手指轻轻的摩擦过长剑的剑脊,而周围,一切都如原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阵微风吹来,令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萧默宇四周的那数十名羽林军,竟然在那微风中开始瑟瑟发着抖。我惊讶的双眼还来不及眨眼,便恐怖的见到分崩离裂的残肢断骇,四下飞落。数十名羽林军,就这么在我们眼前,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静,四下静寂得只能听到此起彼落的呼吸声。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没有人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看着萧默宇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来索命的厉鬼。

此时,唯有萧默宇,大喝一声:“走!”

我震惊的看着萧默宇血红的双眸,泪中带笑道:“萧,原来,你还能认出我们!”难道是因为萧默宇饮血自救之法起了效果,他居然在深陷蛊发之时,思维还能自动清醒。

而他眼中的澄明,亦只有那么一瞬,他眼中的浊气,渐渐浓郁。我知道,他又一次陷入了魔障,我飞身上前,拉起惊呆了的卓影和傻愣愣的雷绍允,拼命的向宫外逃去。

四下的羽林军,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居然都忘记了追捕我们三人。我们不停的跑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就在那宫门离我们只有一线之遥的时候,雷绍允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紧张的说:“不好,将军有危险!”

“他此时已入魔,没有人能近他身来,只要再撑上一时半刻,我们逃出更远,他自会寻来。”我此时已然平静下来,便将我当初与萧默宇商议好之事,合盘托出。

那日,为了以防万一,萧默宇便与我约定,假若在寻蛊途中遇到大难,便要我以针刺激他蛊毒发作,以保众人。我虽口中应下,却从未想过真的用上这一办法,可今日太凶险,如若不用,那我们四人,便会是四死无一生。

“可这滕罗皇宫,羽林军如此之多,萧默宇如何能杀得完?”卓影面有忧色,却是真的在担心。

“袁姑娘,你可想过,将军此时,说不定已经晕过去了!”雷绍允听完我说的一切,不但没有放心,却更是道出了一外我因为太焦急而忽略的事实。

我的脑中登时一片轰然,我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掉?萧默宇此时,肯定不是可能晕倒了,是绝对的晕倒了,想到此处,我的心已然要崩溃。我悲泣一声:“萧!”,而后,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雷绍允说:“我要回去救将军。”

卓影说:“我也要。”

我的那句,我一定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雷绍允便一把将我塞到了卓影的怀里。他说:“保护她,我去把将军带回来!”

卓影抢在他身前,又将我塞回了雷绍允的怀里:“不行,还是我去,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有死!”

“假若将军死了,我雷绍允自当追随而去,但,如若她死了,将军即便活着,也绝不会开心,而你,同样会遗憾终身。我承认武功不如你,所以,她只能交给你保护,而我,自当与将军共存亡!”雷绍允,此时,突然一脸正色,说出的话语,更是让卓影红了眼眶。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雷绍允。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萧默宇,肯重新启用他。如此血性男儿,如此忠心为主的部下,亦只有萧默宇这样的人,方能驾驭。

没有阻止他,因为我知道,已不用再多言语,他们都是这么率真的性情中人。而我,现在终于明白,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让他们再无后顾之忧。我抹去眼中泪滴,对着雷绍允离去的北影高喊道:“雷大哥,帮我带他回来!”

雷绍允,身形定了定,一转身坚定的冲我重重点头,而后,飞驰而去。我知道,对于现在的雷绍允来说,也许,我给他期待,给他寄望,才是最大的鼓励。

风此时,也突地又来了,扬起地上似有若无的尘土,与风中轻舞,迷了我的眼,更乱了我的心。

我在心底轻轻唤道:宇,等着我!无论生死!

卓影此时,神色严峻,扶上我双肩,看着我的眼睛肯定的说:“不会有事的,听说祸害都会遗千年,他虽不是祸害,但,妖孽也绝不可能会短命。”

他口中的妖孽,自是指萧默宇了,难得他分明介怀我与萧默宇的关系,却仍旧肯为他赴汤蹈火,做到这一步。

我艰难一笑,终于问他一句:“卓影,我们就在此地等他如何?”他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是,惨淡一笑,而我,却已从他苦涩的笑意中,看出了他的肯定。

渠夜与他的羽林军,看着血泊之中的萧默宇,完全的被震摄到了。只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如何出手。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然吓得尿湿了裤子。

萧默宇,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血色的眼中,唯有杀气,长剑上,殷红的液体还残留着,一滴滴落地,在地面上印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晕眩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朝他袭来,让他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但,他此刻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体内两股劲猛的正邪之后,相互博杀着,撕扯着他的神志。他,已然没有了判断。

一边好似让他停手,一边却催促着他再次出手,他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看不清来路,也没得回头。他捂住头,痛呼一声,头疼欲裂,最终无法抵挡那晕眩的来袭,重重的倒了下去。

雷绍允几乎是在同时赶到了那里,他飞身扑下,伸手接住萧默宇,再一转身体,便将他背上了身。看着还呆愣着不知道出手的羽林军,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边跑边喊:“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其实,他很明白,在这以寡敌众的滕罗皇宫,只要他们涌了上来,那么,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带着昏迷的萧默宇,冲出重围。但,他也要赌上那么一回,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赌他们不敢上前追,也赌他们不懂那个邪门的蛊术,更赌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远远的,当雷绍允看到还在原地守候的我和卓影之时,大喊一声:“快离开这里!”我惊喜的跳了起来,只因我看到他背上的萧默宇,只要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没有白费。

而雷绍允身后,阵阵吼声,响彻云霄。我知道渠夜终于清醒了,他的追兵已到,我们除了逃,再无第二选择。

雷绍允蹬足于我跟前,慎重的将萧默宇,扔回了我的肩上,他说:“背不动的话,用拖的也要把将军拖走,我和卓影断后,你,快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征得卓影的同意,而出乎我意料之外,卓影也没有计较雷绍允的越级发号施令,只警慎的对我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我被泪水泛滥的双眼,只模糊的看了一眼他们,便扬臂点足,运气而起,飞离地面,绝尘而去。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话,真的不用多说,心知便可。假若将时间浪费在这里,遗憾只会更多,所以,正如我之前想到的一般,保护好自己,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我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因为身后的箭雨阵阵,只能用力的向宫墙之外高高跃起,并且,还小心的不让萧默宇受到箭阵的袭击。

终于,那道宫墙,离我只有丈余,我飞天而起,旋转身子,手中金针如洒,将那漫天花雨,尽数用在了这刺人之上,前排的追兵,防备不及,突然中针,群群倒地。后排始料不及,被前人所绊倒,顿时混乱成一片,踩踏之间,死伤无数。

听着身后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叫喊声,不禁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这种只会出现在战场的惨绝之声,而今,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生,也许,正如他们所说,我真的是祸水一名,接近我的人,只会被我所累,因为而伤。

而我,却只能任由这一切,发生在我眼前,而我却束手无策!该怎么办?我又怎么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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