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我一直愣愣盯着他的胸口,没甚反应,小白师兄也有些不自在,自己拉妥了中衣,伸了左手轻拍我的肩,"容儿,我没事儿..."
可我眼睛酸胀得厉害,一个不留神,泪水溜溜地滑了出来。
"唉,"小白师兄轻叹一声,"容儿,你想哭便哭吧..."
他左手一用力,将我按在了他的胸前。
我"哇"地哭出了声。
小白师兄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轻轻地拍我的背,静静地听我哭。
这一哭,泪水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过了大半晌,我渐渐止住了泪水,偷眼一瞧,小白师兄白白的衣襟上已抹满了我的鼻涕眼泪。
唉,我叶容一向是个端庄娴雅的闺秀,此番怎地如此失了风度呢?
登时,我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烫,又想起他身上有伤,穿着脏衣裳总是不妥。
"师...师兄,我去叫了九师兄来替你更衣。"我抹了把脸,匆忙逃出了门。
"啧啧..."不想,九师兄这无赖竟蹲在门口听墙角,他见我奔了出来,甚是潇洒地撩了袍子,起了身。
"听见了吧?快进去服侍师兄换衣裳!"我狠狠瞪他一眼。
"啧啧...你俩..."我往他小腿上狠狠一踹,回了房。
铜镜无尘,清晰明亮。
镜中的我,满面的眼泪鼻涕,全然没有一丝闺阁小姐的情状。
唉,竟在小白师兄面前露出了如此难堪的模样,真真是失礼...
洗了脸,静了心,细细想来,我竟不知方才为何要哭——
是见了小白师兄为我受伤,心中愧疚?
不对,好似多了那么一点点心痛...
是见了小白师兄的旧伤,心中同情?
也不对,好似也是得多那么一点点心痛...
是见了小白师兄伤成这样却仍想着我,心中感动?
也不对,好似也是得加上那么一点点心痛...
我想着,小白师兄怕我淹死,把我从河里捞了上来,拖进了岩洞;怕我冻死,生了火,替我烘了衣裳;怕我记挂着男女之别,就一直穿着湿衣...
唉,爹爹教导我和大哥要知恩图报,可小白师兄如此大恩,我如何才能报?
我深知病中之人最怕寂寞,是以,打那日起,我除了沐浴、睡觉、上茅房,便整日杵在小白师兄房中陪他聊天。
五师兄和九师兄进来给小白师兄换纱布,我也并不回避——
那日,我都把人家的衣裳扒了,肩头也摸了,胸口也靠了,后背也瞧了,现下再扭捏也是无趣。
如此,我才得知,小白师兄的伤口虽是不大,却是深可见骨。
五师兄说,小白师兄怕是要好生地养上一阵,否则落下了病根,今后这右臂就废了。
我一听,眼角又是一酸,五师兄一瞧,便遁去了外间备药,顺带着把碍手碍脚的九师兄也拽了出去。
"容儿,过来..."小白师兄朝我伸了左手。
我垂着头,磨磨蹭蹭地坐上了床沿。
"就是怕你如此,我才求了两位师兄瞒了你,不想,还是...唉..."小白师兄左手一带,我又是落入了他的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