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瞧着一向端正持重的常慕发了怒,不由觉得很是好笑,"五师兄,甭急甭急,昨儿我在马厩里待了一晚上,你闻闻我这身味儿,可不得沐个浴,换身衣裳再去?这又脏又臭的,若是冲撞了咱们摄政秦王,他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我小小的世子可是..."
"啪"的一声,赵岳只觉左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常慕,"五师兄,你...你打我?"赵岳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待师弟犹如亲弟,对他们爱护有加的五师兄竟会出手打他。
"快说!小白在哪?"常慕恶狠狠地盯着他,似是要把他生吞入腹。
一时之间,赵岳的轴劲便犯了,"哼,方才老子的脑子让驴踢了,不记得了!"
"小九儿,五师兄求你了!"意料之外,常慕"噗通"跪倒在他的脚边,毫不犹豫地一个伏地大礼。
赵岳望着跪伏在地的常慕,登时,便觉着自己被世界玄幻了。小白忘情负义,在小师妹垂危之际大办喜宴,另娶贵女,这位五师兄不仅不恼不怒,而且为了他身上一丁点儿的皮肉之伤,跪了师弟...还有师父和其他几位师兄...
赵岳的脑袋虽然是榆木疙瘩雕的,但是此番,这榆木疙瘩的脑袋也该开花长草了,"五师兄,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常慕抬起头,眼眶里已凝满了晶莹的泪,"小九儿,他不能受伤,你快些告诉我..."
赵岳心中一阵惊疑,喃喃地重复:"不能受伤?他...不能受伤?五师兄..."
"回头再告诉你!"常慕见他不再犯轴,赶紧爬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奔了出去,"快带我去!"
外头,雪下得紧了,茫茫的大雪织成了一块朦胧的白纱,天地之间一片晶明。
赵岳带着常慕奔到山顶的时候,山上的积雪已有了半尺厚,远远望去,那棵苍松已然覆满了积雪,似一个白发苍苍的仙翁,凌然立在山巅,赵岳远远地凝眸一瞧,树下哪里还有薛缥的影子?只剩了一大片殷殷的嫣红,扎的人心里慌慌的。
赵岳轻声地宽慰常慕,更是宽慰自己:"五师兄,小白不过擦破了点皮,不碍事儿的,雪下得大了,许他自己下山了,咱们不如回府..."
不等赵岳把话说完,常慕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往那树下奔了过去。赵岳猛然一怔,小白,小白,这个名字还是他起的,就是因为他时常穿一袭白袍...
赵岳站在十步开外,愣愣地看着常慕跪在树下,急急地扒开了积雪。
"小九儿!你还愣着做甚!快把大氅解下来!"不一会子,常慕背对着他,大声地呼喝。
赵岳猛地回过了神儿,脚下轻点薄雪,飞身到了树下,登时,他只觉脑中"轰"的一声。
唉,从八岁那年初次见面,赵岳便猜测自己上辈子必是欠了薛缥的,此番,赵岳确定以及肯定了一件事儿,自己不只上辈子欠了他的,这一辈子自己又欠了他薛缥一笔重债啊!余生即便是为他当牛做马,亦不能偿还一二啊!(未完待续)